总算打磨完毕，无数个修改字符，纸上乱七八糟。
程芽抓紧时间，将歌词腾在另一张纸上。
好像只有拿着笔和纸，才能绝对专注。
她心里忐忑，知道歌词虽然比不上书明写的，但已经努力，没有再能修改的余地。
她关了台灯，眼睛处在黑暗中。
忽然窗外有啾鸣的鸟叫，适应了自然光线后，程芽才发现，居然已经是清晨，窗帘后面是淡淡的晨光。
她轻轻站起身，伸了懒腰。
写了一夜，她居然不困，甚至心跳还在微微加速，有些兴奋。
现在躺下，终究是睡不着了。
她快速换上运动服，出了门。
初冬的冷风，一下子把她吹得更加清醒。
打了个哆嗦，她跑到了足球场。
时间太早，没有人，程芽简单做了热身，跑了起来。
两圈以后，有人快步跟了上来。
“没想到你今天来了。”
江在斐露出他温柔的笑。
程芽一惊，她现在并不想和他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
自从比赛开始加上她生病，他们就没再一起跑过步了。
而现在，乐队的成员正怀疑是她把歌词泄露给了江在斐。
“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
程芽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了笑容：“你还每天来跑步？”
“是啊，每天都来这个操场，只不过是一个人了。”
之前的江在斐，每天都是到校外路跑的，直到遇见了程芽，才改成了在校内操场跑步。
这段时间她没来，没想到他却没走。
还是在这里每日跑着。
“病确实好了？”江在斐问，眼神也关切地落在程芽的脸上。
“嗯，没事了。”
“那我就放心了。”说完，江在斐才正过头去。
程芽心里憋着话，想把一切搞清楚。
心中的石头压着，让她跑得越来越慢，直到停下。
江在斐回头，不解地停下。
“累了吧？生病之后确实要注意，简单活动一下就可以了。”
他回身向程芽走去。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才刚来。”
但程芽并没有迈步离开，只是站着，半低着头。
“有什么想说的？”
江在斐高高的个子，已经挡在程芽眼前。
程芽点了点头，然后猛地抬头，正视江在斐的眼睛。
“你知道吗？你昨天参加比赛的歌词，其实是我们乐队的书明写的。”
“而且，是我们今天比赛要用的歌词。”
程芽的眼神中，透着平日不曾有的凌厉。
这是她因为这件事，产生的愤怒和委屈。
江在斐在对峙中沉默。
眉轻轻蹙起，眼神却渐渐悲伤。
良久，江在斐才开口：“我说不知情，你相信吗？”
程芽仍旧执拗地迎视他的目光。
但随即，她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其实知道不是你。”
江在斐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哑：“回去吧。”
“这件事我会给你交代。”
说完，江在斐先离开了。步子却不像往日轻盈。
他像被霜打了一样，朝气全无。
他那么骄傲和自信，忽然发觉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抄袭了别人，像个小偷，也是巨大的打击。
只能说，他很信任那个给他歌词的人。
风有些冷，混杂着一点潮湿。
程芽看了看时间，又跑了两圈，直接去了练习室。
最后的排练机会，大家一定不会放过。
只是大约太早，练习室还锁着门，程芽决定守在门口，等他们一来就把写好的歌词给他们看，不浪费一点时间。
她蹲在门口，等了很久。
等得她昨晚落下的睡眠前来抗议，困意说来就来，一个闭眼，就睁不开了。
睡梦中，程芽觉得头顶有叮铛声，随后感觉后背一空，身子向后倒的时候惊醒过来。
有人用钥匙开了门。
程芽来不及躲闪，已经仰进了屋里。
“这么早，来负荆请罪吗？”
刘蒙的声音冷漠，听起来都陌生了。
书明也从她身边经过，如果他还认为是程芽偷走了歌词，那再生气都是合理的。
瓦当倒是蹲下来，扶起了程芽。
“虽然我女朋友还是相信你，但是这次我站好兄弟这边。”
程芽愣了愣。
“不是我。”
她话音并不高昂，但绝对没有一丝模糊的界限。
“你说不是就不是？除了你，我们谁和江在斐走得近？”
“还脚踏两只船。”
刘蒙又气愤地补了一句。
“我从来没有把歌词给过江在斐，连让他看一眼都没有。我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传的那样。”
“说什么都没用了，别浪费时间了。”
书明话虽这么说，却暗示是程芽在浪费时间。
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也对，换位思考，程芽自问也不会有别的猜测了。
她现在这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重新写了两版，你们看看哪个好，不过我都还不太满意。”
滴的两声，手机响了，是书明在群里传来了两个文件。
也对，书明他们肯定也会想补救措施的，只不过没和她说罢了。
昨晚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
看着他们三个聚在一起，程芽在一旁，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她走了过去，从兜里掏出自己写词的纸，夹到了谱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