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芽只觉脑袋嗡地一下，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全场安静了一秒后，彻底炸了锅。
有人开始欢呼起哄，然后是更多的尖叫声。
“这是被表白了啊！”刘蒙丝毫不懂察言观色，竟也感叹起来。
为什么。
程芽只是反复在问自己这一句。
即使很多人回头，高喊“上台”、“抱一个”，她也好像始终置身事外。
突然，有什么将她一下子拉回到现实中。
在一旁始终沉默的赵子燮倏忽起身，越过坐在最外侧的刘蒙，准备离开。
他被刘蒙拉住。
“喂，怎么也要等到结果吧！”
赵子燮没多看一眼，只说：“不重要”。
程芽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走。
眼前的热烈，让她茫然，更让她窘迫和难堪。
此刻该逃的人是自己啊！
程芽也站起了身。
有人注意到她的起身，以为她要上台表态，先行尖叫起来，以炫耀自己捕捉到了大八卦。
于是尖叫声层层叠叠，一圈圈扩大，所有人都望向程芽。
江在斐也终于望了过来。
程芽看向他温柔而略带探寻的目光，心里像被什么揪着。
刘蒙隔着空座位拽了拽程芽。
“你要干什么？”
程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定了很久，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拴住。
手足无措下，程芽同样越过刘蒙。
经过时，她微微俯身：“我也要走。”
刘蒙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没有阻拦。
程芽逃一样从侧门离开，心仍在惊跳。
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
江在斐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喜欢的是李倩希。
这么做是为什么？
她思路混乱如毛线球，连冷风也无法将她吹得更清醒。
她还隐约感到一种心痛。
从前的她，是不会拒绝人的。
而刚刚，她无异于在一个巨大的场合，决绝地选择拒绝。
她不免想到一个人站在台上的江在斐，该有多么冷场。
可事实也确实，是程芽被拖进了洪流中，身不由己。
她已没有更好的办法，本能让她只想离开。
赵子燮已经不见了，四下见不到他的影子。
剧场外的同学还一无所知，但很快，新的八卦又要蔓延。
日子并不太平。
忽然有人从背后跳过来，抱住了程芽的胳膊。
程芽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不在剧场里，在这发什么呆呢！”
眼前，是蜜子那张笑嘻嘻的脸。
程芽松了口气。
“我还想问你，我比赛你也不来看，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来了吗？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在外面报了个课，学习化妆造型什么的，所以一有时间就要去。”
蜜子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去做，这也正是程芽所欣赏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急着赶回来，想看个结果呢！没想到在这撞见你了！”
程芽若有所思，点点头。
“说吧，第几名？”
“还没宣布。”
“那你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了？”
蜜子敏锐察觉到程芽的不对劲。
程芽在和蜜子回宿舍的路上，把在剧场发生的事和蜜子说了。
就算蜜子消息再灵通，也不会知道刚刚发生在身后的事。
所以她的眼睛和嘴巴，能撑到多圆就有多圆。
后半程，蜜子迅速把程芽拉到了宿舍，锁上了门。
“你比我还紧张兮兮的。”程芽忍不住笑了。
才发现，嘴唇都已经干裂，一有表情，便扯得生疼。
蜜子大口大口喝着水，也给程芽接了一杯。
“等等，我得先冷静冷静！”
程芽叹了口气，这事的确够叫人胆战心惊了。
蜜子还真沉默了几分钟，似乎好好思考整件事的脉络。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程芽摇了摇头：“我大脑已经宕机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程芽看向蜜子。
“这次江在斐对你表白，你有没有觉得惊喜？”
“惊喜？只有惊吧，还有一点吓……”
“虽然我知道你喜欢赵子燮，但是你之前毕竟也多少对江在斐有过好感。”
蜜子接着说：“你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想接受江在斐的意思呢？”
程芽边思索，边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况且，我总觉得他应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蜜子盯着程芽：“先不管他，你是说即使他真的喜欢你，你也不会动摇。”
“我为什么要动摇？”程芽反倒不太明白。
“毕竟，万一，我是说万一，赵子燮不喜欢你，你却想找个男朋友呢？江在斐绝对是最佳人选了。”
“那不是和李倩希一样，拿江在斐当备胎？”程芽反问。
蜜子翻了个白眼：“那倒是。”
程芽赶紧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想那样，就因为江在斐是个不错的朋友，才更不会这样做。”
想了想，程芽又补充了一句：“这和赵子燮没关系，我也不指望他会喜欢我。”
说完，目光闪过一瞬的黯然。
蜜子静静看着程芽：“你呀，真是个实心眼。”
程芽抿了抿唇，略表无奈。
“哎，不过你要是个花花肠子，恐怕我还不愿意跟你做朋友了。”
“恐怕我会被你揪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