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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层地狱(3 / 4)

郡王寿宴上做的事加以任何修饰。

“儿臣叫人迷晕了尚思晋,然后把她带到了寿宴上,用她的性命逼迫端郡王交代自己的罪行。端郡王对自己犯下的重罪供认不讳,儿臣已下旨将他打入刑部大牢,削爵候审。”

言罢,尚泽世将视线上移,想直面太后的目光来着,却见太后不知又是双目紧闭,只余两行泪水直直从眼底倾落。

“太后,您要保重身体啊。”丁纯拿着帕巾,意欲递给太后擦泪,但被太后挡拒。

太后的神色之痛苦,令尚泽世也为之心揪。与此同时,那股不甘心、不服输的感觉也一起涌入尚泽世的心间,致使她终究选择了坚持己见。

她在心里默念:“就算要责怪我做得不对,至少先让我心服口服。”

这么想过之后,尚泽世挺起原先不敢挺直的胸膛,掷地有声地对太后道:

“出铜县矿难已过去一年有余,能用的人证物证寥寥无几。端郡王及其党羽又阴险狡猾,处处阻挠儿臣派去调查的人。若非儿臣今日对端郡王用强,冤情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大白于天下。太后若觉得儿臣之举不妥,就请站在儿臣的角度想一想,具家人和出铜县的百姓都在等着儿臣给他们一个公道,儿臣怎能辜负他们?儿臣先是温国的皇帝,然后才是尚家的女儿!”

同太后讲话,尚泽世自是不敢用太冲的语气,却依然感觉内心激荡,有种热血在体内奔腾流动的感觉,这和在先前质问端郡王时的感觉相差无几。

与狡辩的端郡王不同,太后的回应言辞凿凿,使得尚泽世根本无法立即反驳。

“好个‘先是温国的皇帝,然后才是尚家的女儿’,霖儿如今说起豪言壮语来比登基之初熟练得多,看得出来这三年你在皇帝之位上确实成长了不少。”

“可在说这句话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大义灭亲和圣人先贤的大义灭亲,真的相同吗?把思晋当成物件一样带去威胁端郡王之时,你心里难道没有过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吗?你敢说你今日之所为,全是为了百姓,没有半分私心吗?”

“私心”二字,如同一道震烁天地的闪电响彻尚泽世的心头。先前的那些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快速从她眼前闪现。

从掐着尚思晋的脖颈开始,到指着端郡王的眉心为止,这其中的每个画面都让尚泽世仿佛回到了当时的场景,然后以局外人的视角重新审视那些瞬间的自己。

或怒目切齿,或趾高气扬,或歇斯底里,或冷眉冷眼……总之,没有一个瞬间不和平日的样子判若两人。

除却出铜县的冤案本身,究竟还因为什么才造就了那么多失态的自己?

这个问题的答案,尚泽世比谁都更清楚,却仍然底气十足地回嘴:“儿臣有私心又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纵然事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值得!”

“霖儿!哀家并非是要骂你些什么,而是希望你明白一点。”

太后被尚泽世逼得说话大声了一些,可很快又往回收了收。

“哀家今日之所以生你的气,是因为你公私不分,又不顾亲缘血脉。思晋本与出铜县的冤案无关,你利用她的性命来达成让端郡王认罪的目的,从结果来看固然有助于冤案真相大白,但你的方式却完全违背了仁德之义。你是一国之君啊!若一国之君都罔顾仁德,何以教化天下臣民呢?”

等太后的话音刚落地,尚泽世就迫不及待地反驳。

“尚思晋当年为争储欲将我除之而后快,她又何曾顾念过亲缘血脉?!她不把儿臣视作妹妹,儿臣凭什么要把她当姐姐对待!?”

这是尚泽世生平第二回以毫不怯弱的气势和长辈争论。上一回是和先帝,同样也是因为尚思晋。

当年,尚泽世觉得传播时疫、谋害同族的尚思晋必死无疑,先帝却说念在尚思晋年幼无知,又是端郡王的独女,只关不杀。

“只关不杀”这种做法,虽然尚泽世现在觉得它比“直接杀掉”更能折磨仇人,可在当时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因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先帝争论。

那时,太后并不在场,未曾见过尚泽世为坚持己见、不惜触犯圣威的样子,如今被尚泽世当面顶撞,才发觉她心中的执念已然郁结成了心魔。

“霖儿,难道你没有发现,你的心结已经深到足以让你失控吗?这次因为出铜县的冤案,你的选择还有一半是出于大义凛然。但若任由执念郁结,你又身居九五至尊之位,杀人对你而言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长此以往必有大祸啊。”

不再跟尚泽世呛着说话的太后,语气饱含叮咛之意,无异于给火气烧得正旺的尚泽世浇了一盆冷水。

尚泽世回味着太后的警醒之言,内心接受又不是、反对又不是,只好任由自己沉默。

禅房里一下变得安静之后,外面已经趋近于尾声的雨声被衬得像泪滴坠落的声音,听得人莫名心酸。

在尚泽世沉默的时间里,太后看着尚泽世头上的白玉透雕花蝶纹簪,心里百感交集。

那根略显旧色的白玉透雕花蝶纹簪,既是太后送给尚泽世的及笄礼物,也是太后自己收到的及笄礼物。

关于玉簪的来源,太后从未向尚泽世提过,因为觉得没必要,也是因为心底那一份待尚泽世如亲女儿之意羞于言表。

曾经的尚泽世,在太后的眼中是女儿的最好模样——既不过分娇憨,也不过分老成,得益于庄稼汉出身的父亲,还养成了一份贵族小姐中难得的平易近人。

如今的尚泽世,虽然还是恭敬有礼,对长辈也孝顺有加,性子却冷淡了不少,整个人愈发地心慵意懒,眼神里再看不到少女的明媚。

可是,这些变化皆不及尚泽世变得偏激让太后感到可怕。因为坐在龙椅上的人一旦变得偏激,最终受害的还是黎民百姓。

不管是出于太后规劝皇帝的职责,还是出于教育“女儿”的需要,太后都自认为有必要给尚泽世敲响一记警钟,于是起身主动打破了沉默。

“四年前,你为证明思晋是宫中时疫的始作俑者,蛰伏半年以己作饵,引得思晋上钩暴露出了害你之心。先帝认为你耐得住性子、下得了决心,是继承大统的好人选,唯一不足之处是太重感情,容易受人蒙骗和变得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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