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奋力地把柴火往田埂上推,不然湿了价钱可是要差上许多。
看着彼此脸上的泥水,谢招娣却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庆幸这块的没有插秧,否则还要赔人家秧苗钱。
谢来娣紧紧环抱住大姐,哽咽道:“大姐莫哭,等那老太婆死了。就再没人打骂我们,也没人要把我们卖进楼里去。”
“听说孟婶婶开了个绣坊收学徒呢,我们努力赚钱送小妹去学,她年龄小手上没什么茧子,不会刮坏布料。”
五岁的谢迎娣把身上的两捆小柴放在地上,伸手去拉两个姐姐。
咧嘴一笑甜甜道,“我还小呢,大姐二姐去,我赚钱!”
谢招娣秀丽细长的黛眉微挑,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个泥点子。没好气道:“你赚钱,你去哪里赚钱,谁家掌柜要你个小丫头干活。”
说着,谢招娣想起刚才看到的荷包。手在衣服上擦拭几遍,确认没有什么泥污才捡起荷包。
入手沉甸甸的。谢来娣凑过来一看,只见红色的荷包上绣着两条胖嘟嘟的锦鲤。
谢来娣疑惑道:“这好像是孟婶婶绣的,该是玉衡弟弟的吧,怎遗落在此了。”
谢招娣笑了笑,刚在远处时。遥遥看见谢家兄弟二人似就是站在此处,待她们快到近前才离开。
想来,这便是她们姐妹三人的投名状。
既然玉衡弟弟想要帮她们,她也不能让谢家沾上吕氏这坨屎。
这一年多来她表面依旧像绵羊一样乖顺,实在暗地点醒两个妹妹。
爹娘她尝试暗示过几次,反倒是被骂了一通,说她怎么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百善孝为先,他们家没有男丁本就不对。
此次谢永康去投奔梁帝,带爹娘上路当奴仆使唤。
关于反王的传言,她听过许多。
单凭淮王能一眼看出,她二叔谢永康是个水货秀才。就凭这,淮王肯定会打得过粱帝的吧……
不知到时候,谢永康他们还有没有命能再从粱帝手底下逃回荆州。
谢招娣舔了舔干裂的唇,吕氏的''药''晚上可以再加一点。
如此想着,谢招娣把荷包让三妹谢迎娣拿着。她和谢来娣脏,不能污了玉衡弟弟的荷包。
“走吧,我们先去谢家还荷包。”
姐妹三人重新挑起柴火,向谢家走去。
田埂边随风摇曳的黄色野花,任形形色色的人们踩踏。可当春风吹过,又会为这片土地带来生机与美丽。
谢明诚打开门,就见瘦得皮包骨的谢迎娣站在门前,招娣来睇二人一身泥泞站在不远处。
“你姐姐怎的不过来?”谢明诚从谢迎娣手中接过荷包。
谢迎娣黑瘦的手扯了扯,短了很多的袖口,小声道:“大姐说还不是时候。”说完扭头跑了。
谢玉衡正在给一盆芍药浇水,这是前几天段茹上学时送给她的,如今枝头已有两朵花苞。
谢明诚将谢迎娣的话转述给谢玉衡,不解的挠挠头。
他昨个就见玉衡弟弟就给花浇过水,怎的今日又浇,不过既然玉衡弟弟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谢玉衡将花壶放在一边,微微一笑。
看来三姐妹是打算做掉吕氏了,迟一些再入绣堂,也可避免谢家遭受一些口舌,倒是聪明的。
.....
一个月后,吕氏伤口发炎,全身溃烂。
谢招娣请来德济堂的大夫为其看诊,结果大夫只看一眼摇着头就走了。
不出三日,吕氏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
谢五全家被除族谱,连带着他那一脉的坟,都已经从谢氏祖坟那片山迁出去了。
于是三姐妹将吕氏用草席一裹,花钱请人抬到江陵的乱葬岗了事,外人还称道一声孝顺,毕竟吕氏如何磋磨三姐妹是有目共睹的。
孟氏可怜几个小姑娘,允她们签下字据,赊学费入广绣堂,待他日学有所成再行归还。
一时间,谁人不称道一声孟婉宁大善。家中有女儿的不论疼爱与否,都送去学绣艺。
也有人担心,万一孟氏不全教,藏私怎么办。
立刻就被人喷了回去,人家祖传下来的绣技,学到点皮毛就够在江陵吃喝不愁了。一两银子的学费,还想当人家关门子弟,美不死你。
对此类传言,孟氏莞尔一笑。除了最复杂的双面三异绣不可外传,其余能学多少全靠个人本事。
“娘亲,她们若是学了以后,又以更低的学费去教别人怎么办?”谢玉衡看着美人娘亲的侧颜。
孟氏点了点她眉心,道:“你当苏绣是吃饭喝水,三两天就能学会。”
“起码三、四年才算小成。若学艺不精,还要收徒教人。也是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谢玉衡揉着眉心,估摸着段茹快到清河村了。和娘亲招呼一声,出去找段茹了。
之前的芍药不知怎么回事,花开没两天就死了,难道是水土不服?
.....
同年九月,荆州。
淮王出兵以来,第一次遇到难啃的硬骨头。
武陵郡,府城,临沅。
南临沅水,城外建有瓮城,易守难攻。
城内可自给自足,就是围困个两三年也饿不死城中之人。
而郡守乃同梁帝谋害先帝太子的近臣后人。打又打不过淮王,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只能死守勉强维持生活啦。
这日,陈秋替淮王收拾衣物,就见一个荷包从衣物中掉落在地,正是当日谢家神童赠予淮王那个。
“拿过来瞧瞧。”楚珩忙得都快忘记还有这回事。
楚珩摩挲着荷包,回想着谢家小儿在学堂中说的那四句话。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摸着摸着觉得这平安符厚度,似乎有些不对劲。
谁家寺庙平安符这么厚啊?打开荷包,就见内里几张纸折叠放着。取出看之,越看越震惊。
楚珩只觉全身热血沸腾,抬手将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觉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