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悄悄用胳膊肘捅捅自家小姐,许吟秋不搭理。再捅,许吟秋微恼,转头欲问这紫鹃丫鬟干嘛呢。
就见谢玉衡笑吟吟的看着她,那标志性不太健康的样子,许吟秋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爹给她选的''小夫君'',清河亭侯。
许吟秋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扬起标准的大姐闺秀笑容,翩翩然行了一礼。与刚才趴在窗户上的姑娘判若两人。
完了,她的形象啊啊啊。
谢玉衡眉眼间沾染上几分笑意,这许家姑娘有意思。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今儿早上是试课,许姑娘想听,可以直接进课堂里坐着听。”这木质的窗户可不经扒。
许吟秋犹豫不过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
摊牌了,不装了。
一跺脚直接拉着自家丫鬟,从后门猫着腰去听谢云华讲学,算筹到底该怎么打。
谢玉衡站在许家小姐先前站立的窗边,向内看去,屋内不过十几人。还有几位是对她图谋不轨的。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走吧,祖母,我们去看下一个。”家中每人都有自己的事忙,避免柳氏一人觉得无聊乏味。谢玉衡做主让柳氏担任监院之职。
主要管理学院的钱物,以及夫子月钱发放。好在柳氏是识字的,自个也上进,现在每日学习的劲头比谢玉衡还足。
刚从厨堂的院子出来,谢玉衡手中拿着厨堂李夫子,非要塞给她的烤串,感慨道:
“厨堂学子居然是第二多的,玉衡以为该是绣堂。”
祖孙二人穿过弧形拱门,柳氏轻笑解释道:
“穷苦人家学个手艺,可以传好几代人呢。再不济学个刀工,进酒楼饭馆当个帮厨,也比土里刨食看天吃饭强些。”
谢玉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咬下一口外焦里嫩的烤肉。
是这个理儿,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穷人家一门手艺,比读几年书还不定考得上功名强。
该说不说,这李寻欢厨艺真不错。不枉她用两本菜谱请(忽悠)过来,签了二十年的契约。
......
远山横落日,归鸟度平川。
喧闹一天的谢氏学院终于安静下来,夫子院里,谢玉衡翻看着各堂的报名情况:
男子学堂七十二人,女子学堂二十六人。
厨堂三十七人,绣堂三十二人。武堂二十二人,药堂......十二人。
其中男子学堂一半多都是启蒙的小娃娃。
一边喝茶的吴大夫,对自己门下的弟子数量颇为满意。不多不少,多了吵得他头疼。
咳,主要是没空看小玉衡给他的医书,那上面新奇的知识太令人着迷了。
谢玉衡白皙的手指,停留在男子学堂名单上一人的名字上。
许律,这大少爷莫不是被他爹给逼疯了。
“开饭啦,祖母和李夫子让各位过去呢。”门外传来谢虎的声音。
……
学院食堂,四周点着成排的油灯,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日。
食堂是按谢玉衡的意思,直接建了个可容纳五百人的。那些离家远的学子,今儿交了束脩后已住在学院内,此时都局促不安地站在堂内。
食物的香气像是长了腿地调皮小精灵,拼了命地往鼻子里钻。
食堂内中间用竹子编制成的屏风,将男女学子分隔开来。
小姑娘们不安的站在一起,虽学院男女住宿的地方一南一北。女宿养了几只大狗,还有谢氏的女性长辈每日轮守。
可到底是第一次离家的小孩子,心中还是忍不住害怕。
方觉月与大多数,住在学院内的学子一样,花上一两文的柴火锅钱。
用自己带的米粮摊了个玉米面饼子,裹着咸菜就算是晚餐。
可闻着香甜的气息,方觉月的唾液疯狂分泌。
柳半夏从后边悄悄回到队伍中,小声对方觉月道:“听说是学院叫大家吃饭哩。”
方觉月不安的扯了扯,明显短许多的棉袄袖子,问道:“要钱不?”
“不知道哩。”柳半夏舔了舔唇,她家比方觉月富裕些,但从未闻过这么香的食物。
如果收钱的话,得要多少钱才吃得起啊?
.....
谢玉衡领着一众夫子推门而入,冷风裹挟着清冷的梅香吹进室内。
众学子随声望去,只见红衣小童面冠如玉,腰间一块红色飞鸟玉佩,昭示着主人的身份,清河亭侯。
学子们绞尽脑汁,用着各色奇怪的礼仪,向谢玉衡见礼。“见过清河亭侯。”
谢玉衡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扬声道:“无需多礼。今晚全场餐食,本侯付钱。”
“叽叽叽。”你好中二啊。
朱雀蹲在富贵狗头上吐槽,鸟音刚落,富贵忽然向前冲去,圆滚滚的小团雀差点栽下来。
“叽叽叽。”你这笨狗干嘛呢,要出鸟命了啊——
“真...真的吗?”方觉月目光落在厨堂学子,端出来的一个个木制大盆。
肉堆成小山,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黄色东西,散发着鸡蛋的香气。
吴大夫带头,给自己的两个女弟子一人塞一个木制餐盘。乐呵呵道:“亭侯说话还有假的,快去打菜吧。”
谢玉衡看着一个身上棉服满是补丁的,瘦弱学子蹲下身,将厨堂学子打饭时,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一小撮米饭,捡起来毫无芥蒂的吃掉。
把玩红玉的手微微收紧,谢玉衡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知皇上的红薯推行得如何,一亩红薯伺候好,全家一年的粮食便有了。
谢玉衡一行人打好饭菜,进了隔壁小房间用膳。
学子们这才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亭侯人真好,划分学地请我们吃这么好的饭菜。”
方觉月呆呆的看着碗里冒尖的白米饭,哽咽道:“我家过年吃得都没这么好。”
柳半夏舔掉嘴边的蛋糕渣,认可的点点头。“我一定要跟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