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许律富家公子哥不认识,谢玉衡自小被家人呵护长大,也不识得......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谢明礼手持一册书卷,声音低沉而磁性。
此物可食,民间俗称''红丝根''。
除非家里揭不开锅,又或尝个野趣,多数被农家用做鸭子的食物。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许律立马接道,嘿嘿,又成功蒙混过一关。
谢竹书也不甘落后,道:“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谢明诚哀怨的看向大哥,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了,居然不提前告知于我。
谢玉衡行至溪边,捞取几根荇菜,细细打量。
茎细长柔软多枝,叶片小巧别致,似睡莲。水中的荇菜随着流左右轻轻飘动。
谢玉沉吟一会儿,现场作诗,道:“三寸柔丝荇带罗,白头相对梦成窠(ke)。”
一对雎鸠飞过水面。
对面溪边,一只白胸膛的雎鸠鸟,站在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呱呱的叫着。
谢玉衡默,这古今发音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赵无眠大手一拍马颈,感概道:“古有陈思王七步成诗,今有幸一睹神童风采,不负此行。”
先前见此子颇有将才之姿,本想招揽进神武营。而今看来,是神武营容不下这麒麟才子。
谢竹书点点头,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家主,一副迷弟模样。
其他人也都与有荣焉,仿佛在夸他们自己一般无二。
“哈哈哈哈,我的弟子岂能有差。”司远道抚着山羊胡子,目光掠过其他学子,这些孩子也都不差!
常禾垂眸,大人分明认出赵无眠,乃赵将军之子。偏要弯弯绕绕炫耀一番,以此打消招揽之意。
啧。
.....
自与赵无眠分别之后,谢玉衡一行直接走官道,入了荆州治所,临沅。
因着朝廷缺高级人才,每州两三郡一起进行府、院试。
而江陵所在的南郡,便是同武陵郡的学子同场考试。
入临沅已半月有余,不时听闻有南郡学子水土不服,临沅的药铺、医馆可谓是生意兴隆。
而谢玉衡一行学子的名字,也渐渐流传于两地学子之间。
无他,临沅正在举行辩才之会。
半月前不知哪来一老头,带着一水的年轻学子挑翻好些个学院。
其中还有一小娃娃,不过五岁上下,脑子好使还生得一张利嘴。
有学院的输不起山长耍赖,竟是直接被那老头骂哭了。
偏是一句脏话没有,所骂皆有理有据,引经据典。
一南郡学子在床上躺了好些天,难得身子好转出门闲逛,顺便打听本次参加府试的学子,实力几何。
刚推开门,就见学子打扮的人全都朝一个地方走去。
南郡学子忙拦住一人,急切问道:“兄台,你们这是要去哪?莫不是府试提前了?”
“什么啊,你没听说吗。”那人扯回自己的衣袖道:
“今个桃园学院辩才之会的最后一场,临沅和江陵的县案首同场论辩,去晚了可没好位置了。”
......
司远道示意谢玉衡看向对面一人,道:“此子便是齐砚州,临沅的县案首。”
顿了一下接着道:“也是你大哥府试的对手。”
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家子弟的,司远道毫不浮夸的说,谢玉衡现在去参加会试也是使得。
谢玉衡与齐砚州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互相点头致意。
谢玉衡手持茶盏,送到唇边轻呷一口。
目光落在齐砚州身后的一名学子,一身上等交洲月华锦,腰间佩玉,束发的玉簪,无不是精贵之物。
想到本次论题,''钱乃万恶之首否''。谢玉衡唇边绽放一抹笑意,她找到了他们的''卧底队友''。
齐风,乃齐砚州的庶弟。
听闻其母玉嫣然,曾是临沅春风楼里的头牌,被齐老爷赎身后百般宠爱,苦等十几年,终于气死了正妻。
却逢楚珩上位,直接下令不许抬妾为妻,违者直接吃国家饭。
谢玉衡单手撑着下颌,笑眯眯的看着齐风,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
桃园学院广场之上已经人满为患,山长一声锣响,宣告辩才之会最后一场开始。
双方学子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齐砚州覆手而立,道:“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人之为恶并非本性使然,钱乃诱使人迷失本心,是为恶也。”
“建德七年汉寿水灾,诸多富商慷慨解囊,捐银施粥救助灾民。钱恶,岂能救人矣?”
春风吹动青衣少年的衣袂,少年的声音,随风散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下面围观的学子点点头,认可道:“对啊,我老家就是汉寿的,听我祖父说那年朝廷赈灾粮迟迟不下,死了好多人呢。”
......
“既钱非恶,何故外地学子初到临沅水土不服,城中不少医馆趁机涨价?落草为寇的土匪拦路打劫,又是为的哪般?”
“左右不过都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良知罢了。君不见慷慨解囊之辈少有,抢劫盗窃之鼠常在。”
桃园学院方说话之人,面露怜悯之色,想来是心地良善之人。
适才觉得谢明礼说得对的学子,这会儿又觉得此人说得也在理。
挠挠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株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只会说:他说得在理,他说得好像也对。
谢林不太好意思的站起身,轻咳一声,道:
“我家贫寒薄田不过几亩,父母已故,唯有一老祖母辛苦拉扯我兄妹三人成人。幸得同村大户出资,今日才能在此与诸位论辩。”
说到此处,谢林耳垂微红,感激的看了红衣小娃娃一眼,接着道:
“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小人求财,却爱杀烧抢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