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学子围着公示榜,对着谢云华的名字议论纷纷。
特意从江陵城玉昭堂赶回来的谷氏,看完榜后亦是呆愣住许久。
然后面无表情走进最近教室的内,从大竹扫帚中抽出一根枯竹枝。
“谢竹书!”
谷氏找到好大儿,直接一竹枝抽过去。
“嗷——”
“娘你干嘛打我?!”
谢竹书捂着被竹枝末尾抽到的地方,嚎叫一声,一步蹦开老远。
谷氏追在他身后,怒道:“得亏你今年忙着备考,没空教你姐。”
“不然,你姐要被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带到哪条阴沟里去。”
“你给我站住!”
“我不!”
谢竹书一边跑一边摇头,他才不傻,停下来被打吗。
谢玉衡站在屋檐下,笑看这一出闹剧。
富贵趴在其脚边,吐着舌头。
圆溜溜的狗眼看着广场上追逐的母子二人,尾巴一摇一摇的,不知在为谁加油助威。
......
公示榜后边成排的木芙蓉,迎着秋风盛开。
女孩子们兴奋的围在谢云华身边,崇拜道:“云华姐,你好厉害啊!”
“对啊,比某些人强多了,譬如那什么豆哈哈哈。”
“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脑瓜子也不好使,只怕是做上门女婿都没人要。”
段茹拍着好姐姐的肩膀,一脸挑衅看着几个男子的小团体。
她爹以前走镖的,现被聘请为谢氏学院武堂的夫子,才不怕得罪这些白切鸡。
再说,是他们先嘴臭在前,说什么女子不如男,不如当嫁娘,相夫教子才是好娇娘。
哪怕闹到山长谢庭江那,亦是她们占理。
赵三豆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正想开口反击。有小弟拍拍他的肩,眼神示意谢亭候在不远处。
无奈只能怒瞪段茹一眼,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带着自己的小弟灰溜溜走了。
他娘的,姓段的男人婆,且走着瞧,看她能不能嫁得出去。
他祖母说了,不嫁人生子的女子,都是不完整的。
到时候段茹哭鼻子求他纳为妾室,他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哈哈哈。
若是段茹知道他在想什么,定要把她爹的臭袜子塞他嘴里,套上麻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
谢云华看着小姐妹,还有自己的学子。纤细的手一挥,霸气道:“今儿,我请姐妹们到食堂吃大餐。”
“好耶,云华姐姐最好了!”
“我将来也要像夫子一样厉害!”
“夫子好棒啊,我好喜欢夫子。”头发梳成两半的总角之年小姑娘,抱着谢云华的手臂撒娇。
被姐妹们夸赞时,谢云华没害羞腼腆。
此时被自己的学子这么一闹,倒是面若桃李,耳垂微烫。
她哪有她们夸的那么好,也会担心自己学艺不精,把她们带到沟里去。
那可真是遭老罪,需得把先前学的错误知识与方法推翻,再接受新的知识。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问就是,小时候打少了!
小姑娘们簇拥着谢云华往食堂而去,刚行几步就见不远处屋檐下,一位红衣小公子正目视她们这边。
谢云华挥挥手,赶着一群皮猴子先去食堂,她晚些去结账。
“家主。”
谢玉衡对其眨眨眼,笑道:“恭喜云华姐姐,取得第二的好成绩。”
许律胜在一个许家的底蕴上,从小习书早,没有五经题。
亦没有她与大哥,及谢竹青,第一算是正常发挥。
而谢云华正经习四书五经,才四五年光景。
此等天赋,加之以刻苦努力,是许律也不可及的。
若谢云华为男子下场科举,不比那些自诩是读书人的差,可惜,可惜......
“是云华,该谢家主。”谢云华摇头。
走到谢玉衡身边,扫一扫石阶上的灰尘,便直接坐了上去。
谢云华仰头望天,今儿天气不错,蓝天白云一目了然。
“更小时候,也是这般的天气。”
“那时觉得长大以后,嫁给一个和我爹品性差不多的男人,就算不错了。”
谢云华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嘲笑那时的自己思想狭隘。
挪开富贵,谢玉衡霸占了它原本的位置。
轻声道:“云华姐姐不必嘲笑小时候的自己,想来当时她也很迷茫。”
“没关系,她现在已经走出来了,不是吗?”
谢云华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天,眼前出现些许白雾。
“是啊。”
她已经比许多女子幸运了,她有开明的母亲,有爱护自己的家人。有......很好的家主。
谢竹书归来江陵,同她讲了许多临沅的趣事。
其中就有贺思思的,原来平头百姓眼里的富家''贵女'',亦有着自己的苦恼。
也同她们乡下女子一般,将一生寄托于婚嫁之事上。
可惜,科举只许男子可考。
纵使,她可证明女子不比男子脑子笨多少。
如此想着,谢云华又苦笑一声,“有时,我觉得科举真是......”
富贵突然从谢玉衡手下,扑到谢云华怀里,打断了谢云华原本要说的话。
谢云华一方手慌脚乱,才把富贵制服。撸着富贵的狗头,富贵的狗尾巴摇得快成影了。
偏头去看家主,就见谢玉衡冲着她一笑。悄声道:“有的事,天知地知,不必宣之于口。”
谢云华手下一顿,富贵欲求不满的左右蹭着她的手,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摸着四眼铁包金小狗黑亮的毛发,谢云华垂下眼睑。
她懂了,她是吃螃蟹的人,但不能把螃蟹的美味到处宣传。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