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明儿,你就和你姐作息一样,亥歇卯起。”
“再发现你学艺不精还乱教,看老娘抽不死你。”
谢云华眉眼含笑,想着食堂里还等着自己的姑娘们。
向家主告辞,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可没趁机报复谢竹书的意思,只是觉得被带沟里的人,她一个就够了!
无奈,谢竹书只能躲到谢玉衡的身后。
谢玉衡不过五岁多,哪就能挡得住一个半大小伙子的身躯。
被抢了位置的富贵,老大不乐意。前脚往谢竹书腿上扒,给深色的袍子添上了几朵浅色梅花。
谢玉衡轻轻敲了敲它的狗头,富贵这才停止调皮,只是依旧围着二人打转,对着谢竹书狗视眈眈。
看着叉腰休息的谷氏,谢玉衡莞尔,替谢竹书求情。
“谷婶婶便饶了他这一回。若有下次,且让玉衡开了祖祠,罚他跪上三天三夜。”
谢竹书点头如捣蒜,“对啊,娘,我再也不敢了。”
辅车相依,唇齿相寒。
他与姐姐是一条船上的,不能谁落开谁太远。
要不,下次换姐姐教他?
谷氏把竹枝一扔,“家主每日事情繁忙。哪能因为这些个小事叨扰。再不济,下次叫你来贵叔抽他。”
“娘,你是我亲娘吗?”
谢竹书悲痛万分,蹲下身抱住富贵儿,哀嚎声狗都觉得辣耳朵。
前肢抵着少年,拼了狗命拉开距离。
谷氏简直没眼看自家儿子这副鬼样子,嫌弃的别开眼,与谢玉衡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临走前,谢玉衡还听见谷氏小声嘀咕着,“咋生这么个糟心玩意儿,人竹青多靠谱一小伙子,堂兄弟怎的能差这么些老远。”
谢玉衡双手互插袖子,微微侧目看着‘糟心玩意儿’已经和富贵玩到一片去了。
笑着摇了摇头,仰头看蓝色天幕上的白色流云。
秋分前后最是农忙时,想来不久她的赏赐也该下来了。
会是什么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几场秋雨罢,百花凋零。只剩一些个秋日的花,如秋菊、木芙蓉、凤尾兰零星开着花。
余下便只谢氏书院那棵,四季常开的天香台阁桂花树。依旧迎着秋风绽放一茬茬花苞,引得诸多文人前来观赏。
“甚至还有人半夜偷爬进来,想折几支桂枝回去。”
“哪知刚落了半只脚,便叫学院养的大狗发现了。那贼子有心无胆,竟慌乱间从墙头栽下来,将头给磕了个碗大的口子,流了老些血。”
“还好巡夜的叔伯发现了,忙叫了药堂的人来救治。不然......”
余下不必多说,懂的都懂。
繁星点点,秋风萧瑟。
深秋天黑得早,刚过戌时,天便已经黑了,月亮挂上枝头。
谢氏几个大的孩子齐聚在谢玉衡家,在厨房院子里燃起了火塘,火塘里插着密密麻麻的竹签。
上头插着鸡翅、鸭胗、鲤鱼,还有小半扇乳猪,隔壁烤炉里还烤着一只羊。
刷上今年新榨的芝麻油,再撒上一把辣椒面,烤得诸物滋滋作响,别提多喷香。
谢招娣给鸡翅翻了个面,听着谢竹书给从县城里学木工回来的谢木,讲述着学院里发生的趣事。
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谢云华,谢招娣出声打趣。“诶,你看竹书那有声有色的模样。”
“等清音她们厨堂的酒楼开了起来,若生意惨淡。可请他去当说书先生,就着三两闲话,定下饭极了,”
周边听见的人笑作一团,谢玉衡亦是笑弯了眉眼,摸着富贵的狗头,手上心头尽是暖意。
“招娣姐姐可说好的,届时不请我去,莫怪竹书恼了姐姐。”
谢竹书只顺着竿子往上爬,全然一副不介意被打趣的豁达模样。
谢招娣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道是:“好好好,哪能忘得了你这只能说会道的黄鹂鸟。”
谢明礼将几根有些烧焦的竹签,往后挪了挪。取下一串已经烤得差不多的鸡翅递给自家小妹。
不忘叮嘱一番,“小心烫,待稍凉些再吃。”
谢玉衡接过两个鸡中翅串成的串,道:“谢谢大哥,玉衡晓得的。”说着冲谢明礼调皮的眨眨眼。
谢明礼的目光温柔而祥和,刚转头就见容时匆匆跨过院门,直往这边而来。
谢明礼无奈叹息一声,进厨房替自家小妹煮粥去了。估摸着小家伙今晚又有得忙。
果不其然,待洗好米上了炉灶,再出来院中已经没有了那道红色的小身影。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披着银白的月光往正厅而去。
经一面长满爬山虎的墙,又过了两道门,主仆二人刚出抄手游廊,一衙役装束的人便迎了上来。
胡金荣对着谢玉衡拱手一礼道:“见过谢亭侯。”
谢玉衡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领着往正厅而去,一边走一边问道:“现人在何处?”
胡金荣落后谢玉衡两步,微弓着身子回话。
“那谢永康父子现处苗学政家中。小的临出城时,听手底下人来报,说是苗府正乒乒乓乓的收拾行李呢。”
“估摸着该是明日天亮以后,开了城门就往苗学政祖籍——益州巴郡而去。”
踏上青石台阶,步入正厅。
谢玉衡在东边的主位落座,胡金荣则坐在西边末尾,屁股也只是稍稍挨着椅子的边儿,不敢坐得太满,恐失了礼数。
茶水早就摆了上来,谢家仆从正是从临沅谢府带回来的。
下次去便得下次了,用不着那么多仆从留守临沅,只需几个靠谱的便可。
谢玉衡眉头微蹙,轻提起茶盖又放下。“只谢永康父子,可还有别人?”
胡金荣端着茶盏暖手,思量片刻道:
“苗家确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今儿临关城门时,倒是抓了两个没有户籍的夫妻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