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芸躺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九天又过去踢一脚,却仍是如此,像是当真死了过去。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可惜了,不过死了倒也方便。”
他转过身,自蒲团后面又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包袱。
然而包袱一打开,露出的竟是一个骇人的头骨。
头骨表面有不少斑驳的纹路,看上去半白不白,甚至还有发黑。但那并不是毒,而是暴露在空气中许久,沾惹了不少腌臜之物。
九天抓起头骨,与它空洞洞的眼窝对视片刻。
“会是你吗?”他问它。
头骨冷冰冰地也与他对视,无言无语。
他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捏紧自已的食指将鲜血滴到头骨顶上。再移到孟长芸身边,抓起她的左手,用力挤压食指上的小血点。
下一瞬,成滴的血珠子滴到了头骨顶部的另一侧。
九天松开紧握孟长芸的手,双手捧着头骨,两眼眨也不眨的注视那两簇血滴。
除了世人皆知的“滴血认亲”,其实还有一种检验血缘的方法,叫“滴骨法”。
据《洗冤集录》记载,此方法就是将活人的鲜血滴在死者的骨头上,观察血液是否渗入骨头中。
若渗入,则为亲生。
若不渗入,则为非亲生。
据说这个方法十分灵验,但一度因为操作起来过于残忍,而且当事人双方必须是一生一死才行。
故而屡被世人抨击,很少有人这么做。
但那些狗屁虚伪的道理对九天来说,通通不是问题,在他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想要和不想要。
骇人的头骨上,两抹晶莹的鲜血被万千烛光照得闪闪发亮,犹如荷叶上的两滴水珠一般,停在头骨表面安安静静。
一点也没有再往里面渗下去的打算。
九天只觉得心越来越空。
空得像是随便刮起一阵风,就能将他全部湮没。
他恍惚看见头骨张开没有皮肉的的大嘴,得意的冲他大笑。而且不止是它,长明灯下的每一个牌位间都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它们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好笑。
他再忍不住,愤怒地“砰”一下将头骨猛地摔向地面。
然而头骨却仍在咯咯大笑,滚向远处的角落,撞到昏迷的少女脚边。
九天望着眼前扭曲的一切,口中反复喃喃。
“骗我,她们都在骗我……”
突然,他扬起手里的短匕首朝身边的少女刺去,“敢骗我就一起去死吧!”
眼看匕首离少女还不到一臂距离,她却仍是纹丝不动,像是根本就早已香消玉殒,毫无知觉。
短匕首仍自空中划下,只有一掌距离。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刚才丢出去的头骨突然又飞了回来,好巧不巧就打在九天的腕骨上。
痛的他当即暗抽一口凉气,手臂也随之歪到一边,匕首随着惯性粥继续下刺,深深扎入地面的石砖缝隙。
还不等他将匕首拔出,昏迷许久的白衣少女突然像只愤怒的豹子朝他撞过来。
九天毫不在意的斜眼看她,伸出右臂就要将其荡开,谁料白衣少女竟抓住他的右臂以此为支点,云履上挑,直冲他下巴踹去。
原来她竟是个练家子?
他屈身后仰,不再怠慢。
与此同时又伸手去腰间摸索,但白衣少女哪还会给他这个机会,云履一击不中,再朝他腰间连连踢去。
九天被逼的只得接连后翻,避开她的扫荡腿,两人你来我往,就在灵位前打了起来。
然而三四十个回合过去,他们竟是不分胜负。
“功夫不错。”九天闲闲说道。
“你敢害死我皇姐,我杀了你!”
“那恐怕有点难。”九天说罢,瞅准一个破绽朝她前胸袭去。
白衣少女顿时羞愧难当,身体微侧,挡脚去挡。
但就在她稍稍分神的那一刹,九天已一个“鹞子翻身”到她身后,掌下捏着的又一枚薄匕首如电般划向她的喉间。
眼见又要有一名花样少女丧命他手,只听“砰”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突然往他脑袋后面猛地砸来,九天愣了一下,那东西再次接连砸来。
白衣少女见状,立即抬腿朝他下体踢去一脚,前后夹击,疼的他终于晕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青霏。”孟长芸手里还握着长明灯,双腿有些发软。
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那,孟青霏一时又惊又喜,激动的一把抱住她。
“原来皇姐你没有死,太好了皇姐!”
孟长芸轻拍她后背安抚。
“我没事青霏,但我们必须快些计划之后的事。”
“之后?”孟青霏不解的看着她,“皇姐的意思是怎么出去吗?”
“不止是出去。眼下你,我两个未出阁的公主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如果被有心之人瞧见,你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