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里说出来的。
“就因为面馆加个好友，因为当了一个学期的同桌，因为我每天给你买早餐，还是因为我抢了你的第一帮你补数学？”徐阳成停顿了片刻，轻呼了口气，“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听起来就很荒谬嘛？”
缇江续依旧低着头，这张愿望卷很小一张，缇江续当时没想过会被兑换成什么样的心愿，此时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块一样一颗一颗坠在她心底。
要断了她的念想，这些狠话刺痛着缇江续也将那些画面一幕幕拉扯在徐阳成的脑海。
原来，这些话说起来比想象中难。
那么多心里建设都快塌完了。
他不想让缇江续很难过，可是她不难过就不会罢休。
最初徐阳成所想的，让眼前的女生多开心一点，能满足尽量满足，可是真正面临时是不一样的，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告白。
所以他将话说得更狠了些：“所以你别喜欢我，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就干脆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反正也要高考了，迟早会散的，好好准备考试就行。”
“迟早会散？”缇江续憋着的一口气被最后一句话压得极为委屈，鼻头酸得那么一瞬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徐阳成，我以为……你对我那些不同是因为喜欢，哪怕不喜欢也是有好感的吧……”
缇江续的气息声混杂在低沉的话语间。
“现在你跟我说，迟早会散，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荒谬，行……”缇江续将手中的愿望卷被捏成了一团，拍在了他身上，“荒谬。”
“迟早会散，那就趁早。”
缇江续抬手抹掉了眼泪，站起身转身往另一边的阶梯走了下去。
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落在那儿，眼前的路被眼泪模糊，晃晃悠悠走进了小树林。
夜色很浓，她蹲在了树边，四肢麻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是没想过，在缇江续眼中他们之间差距很大。
缇江续在喜欢时是自卑了很多瞬间才小心翼翼靠近的，可那一刻她甚至还没说出喜欢就被拒之门外。
缇江续忍着抽泣声，在黑暗里无声掉着眼泪。
恍惚一阵落地声传来，缇江续蜷缩了些。
她以为徐阳成心软跟了上来，可是那是落地声不是脚步声。
直至眼前的光影又被遮住了半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缇江续？”
缇江续抬起头，眼眶已经湿润了，脸颊上还挂着一道泪痕，虽然夜色深但陈晖看得一清二楚。
陈晖伸手准备扶她，最后作罢在她面前蹲下轻声问：“怎么了？”
他没见过缇江续掉眼泪，却觉得这是她该有的情绪。
她本来长得就很稚嫩，从前见她在自己面前绕道时甚至觉得她是那种娇弱得吼一句就会掉眼泪的类型。
缇江续打量着陈晖的脸，良久声音还带着哽咽：“陈晖，我之前拒绝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难过啊？我是不是还说了些很不好听的话？”
陈晖手伸向缇江续，又停在了半空。
“对不起，我不讨厌你，一直都不讨厌，我只是真的很烦被人缠着，”缇江续伸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所以徐阳成应该也是吧，我是不是不应该为这种事情哭啊？”
陈晖良久才反应过来：“你在追他？”
看着缇江续点了下头又埋入了臂弯，陈晖的心一悬，明明已经接受了他们恋爱这事，可现在缇江续却说她没谈恋爱，她在追他。
陈晖喜欢了缇江续太久，久到已经融入了她朋友的行列，已经可以很轻松地谈笑。
可这一刻什么都不轻松，心里压了重重一块石头……喜欢了这么久的女生原来也在卑微求爱。
陈晖是一直希望缇江续不要倔强，开开心心的就行，可现在她却在掉眼泪，为了这些烦心的情情爱爱。
陈晖的手落在了缇江续头上，轻轻揉了揉，声音温柔得都要被寒风吞噬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当然不应该哭啊。”
他的手指在缇江续头上轻轻抚摸着，说着一些没有逻辑的话，大部分都在说缇江续很值得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