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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1 / 2)

听到的是童声,外面却跪着两个人。

赵姮第一眼看到的,还不是挖着个脑袋的小皇子,而是旁边那朵娇娇弱弱的小白花。

小白花低头看见一双靴子,因其穿着不太像是一位公主而困惑,飞快地抬头扫了扫赵姮的脸,才迟疑道:“臣妾参见长公主殿下。”

说完,她悄悄捏了把小皇子的手,示意他开口:“……阿尨见过常仪姑姑。”

“见完了?”赵姮径直越过,“那就滚。”

身后那人却不依不饶,非要与她说话:“臣妾与长公主殿下第一次见面,若有什么失仪之处,还望殿下谅解。只是阿尨听说姑姑回来了,心怀孺慕想要见您一面,一个孩子巴巴地赶过来,得到殿下这样的对待,殿下的行为是否有些不妥?”

这人不会以为她是个瞎子吧?

小孩是自己想过来,还是旁人硬生生地牵过来的,当她看不出来吗?

“我替你来翻译一下。”赵姮回过头,神色讥诮,“我以后是要当太后的人,你不过一个公主,在这里蛮横什么?”

“臣妾万万不敢有此意!”小白花眼含热泪,“殿下为何曲解我的好意?”

赵姮从前没见过这些妃嫔。

唯一一次提起,还是元昭皇后怕她找事,叮嘱她别去为难天子的后宫,说她们也是一些可怜人,要她别太计较。

然而她怎么可能不计较?

没见着的时候勉强当是透明人罢了,看见了必然要刻薄的。

何况那朵小白花是自个儿撞上来的,赵姮不想去分辨什么真心假意。当年各地送进京城的宗室子弟那样,没摘到果子前,不也个个都会装模作样吗?

然而她只要觉得不舒服了,就可以是对方的过错。

“宁嫔!”随后而来的天子,面色黑沉,“谁叫你过来的?”

宁嫔的话被打断,直觉不妙,深深地伏了下去,不敢再推脱给孩子:“臣妾是觉得,长公主殿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该让阿尨认认人。陛下常将他有一位姑姑挂在嘴边,阿尨长到七岁,却还不知姑姑是什么模样。”

天子不为所动:“是谁与你传递消息,叫你知道长公主回来的?”

他并没有给予对方掌管宫闱的权限,短短一两个时辰,宁嫔却先去接走了皇子,后又找到了这里,往大了说,扣一个窥伺帝踪的罪名也不为过。

“又是谁让你插手皇子的事务,将他带出东宫的?”他继续,“要不要见,什么时候见,都是孤要决断的事情,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指点点,还教训到长公主头上去了?”

宁嫔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冷汗涔涔而下,根本不敢辩驳。

由此可见,这就是个看菜下碟的事故。

宁嫔诞下皇子直起腰板那阵,赵姮已不在宫中行走了,从未领教过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分量的人,一下子就踢到了铁板。

“来人,送宁嫔回宫。”天子冷道,“禁足三个月,不得进出。”

这事由旁人去办,徐公公则被天子使了个眼色,追着赵姮的脚步去了。

送走一个宁嫔,年幼的三皇子还跪在原处,嗫嗫地不敢说话。

“还跪在那里作什么?没得软了膝盖。”

天子自觉对他不算严厉,这孩子却很怕他。不叫他起来,便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半点没有皇室子弟的威仪。

阿尨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父皇,姑姑是不是不喜欢我?”

未曾见过长公主的这些年,天子用不厌其烦的提点,描绘出这位姑姑的模样,言辞间俨然有“长公主肖我”的骄傲之意。

阿尨听得多了,不免生出向往;也有一些羡慕,因为对方更像是父皇理想中的孩子,自己却经常叫他失望。

而今见到了,却是这样的场面……

他没觉得是对方脾气太大,只以为是自己有哪里不好,不够讨人喜欢。

“她只是路上舟车劳顿,无暇他顾。”天子教导他,“你与你姑姑,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你以后见到她,当如见到我一般,敬之爱之,不要在意她那些小脾气,懂了吗?”

阿尨听话地点点头,埋下心里的忐忑。

天子看着他的发顶,又是无声地一叹。

他对这个孩子的听话,既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之处在于,阿尨应下的话总会努力去实现,不会像他的生母那样诸多小心意。

不满之处也在于,这个孩子太听话了。性子柔顺,一点儿也不像他,更容易被人拿捏,作为皇子……尤其是储君来说,绝非幸事。

可天子也无他法,只得慢慢教着。

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

另一边,赵姮不耐烦看这群人的官司,早就调头走了。

徐公公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殿下这是要去哪?”

赵姮想了想,问:“红豆在哪儿?”

“啊?殿下这就要走?”徐公公心下一沉,这提了马,不就是要离开的意思?让他如何与陛下交代?

赵姮全然没这个念头,听了他的话反而皱眉:“你的意思,我要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避出去?”

“当然不是!”徐公公连忙道,“这里是殿下的家,殿下自然想住多久住多久,最好一辈子住在这里。”

赵姮回宫以后,让人先将马牵下去休息了,现在想来,她忘记多嘱咐一句,红豆怕是要闹脾气。

因为她以前就喜欢在宫中纵马,南明宫内设过一处马厩。这一次,他们也将红豆安置在了那里。

她刚靠近,果然听到红豆的嘶鸣。

这家伙不肯好好歇息,一边暴躁地跺着蹄子,一边拿它锃亮的牙口去啃小太监的帽子和头发,还揪着人不让跑。

被它逮住的倒霉蛋欲哭无泪,更有好几个宫人躲在旁边,想看热闹,但不敢靠得太近,怕被连累。

赵姮伸手顺了顺它的短毛,它就松了口。只是对扔下它不管的主人也有埋怨,蹭着脸颊的同时,还要打两个响鼻。

先前被抓住的小太监移开两步,脸上满是逃出生天的余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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