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笃定而哀伤的感觉。
但是她是不会表现出哀伤的,她最讨厌那种表情了,又怎么可能会自己表现出来。
一切都被她归于平静,隐于冷漠。
如果有人懂她心里的想法,那么什么事都没有了,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那种感受,很微弱,很奇妙,似乎就是笃定了别人不懂才默默发生的。
董重看了她半天,也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在给自己做什么心理建设,“对不起啊。”
没有磕巴,自然而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秦桑婕不想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又鼓了多少勇气。
这难道不是他应该说的吗。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而已,还要给他镀层金吗。
还要鼓足勇气,承认错误还需要勇气吗,如果不好意思,那当初又为什么要犯错呢。
她不想理解,更不想原谅,甚至因自己的细想觉得有些可笑。
不够,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
但她也没说什么了。
她的性格,和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她不想再说其他。
不够的,还压抑的,就再说吧。
她闭了闭眼,好像眼睛睁得太久了,有些累。
再睁开眼,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向她走过来。
是喻炎。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下意识觉得那人是向她走来的。
明明也可能只是路过,或是找董重或者别人。
但她就是知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的一种预知感。
如果有,大概就是她现在这样。
喻炎拽着董重,将对方拽得往后退了几步。
董重低垂着脑袋,一直没听到她的回答,像一只失落的大狗。
喻炎上前几步,站到董重前面,对着她,也不说话。
秦桑婕觉得他是来替董重找场子、撑腰的。
怎么,兄弟不阋墙了,一致对外了?
看不惯董重受欺负了?
她唇边未动,心里的笑容愈发扩大。
就在她心里无边蔓延的冷嘲热讽里。
喻炎抬手,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要说重呢,也没多重,不至于把脸打偏、打废,要说轻,也不太轻,清楚的带着闷闷的脆响似乎能让人感知到那份力度。
她看着这一幕,心里竟没有任何轻松和愉快的感觉。
所以她是什么感觉呢?
愤怒大概是消散了些的,但是那些悲凉的余韵,却是怎么也散不去。
“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的话,我还是自己动手吧。”他定定地看着秦桑婕,似乎想看到她的情绪,或者因为他的举动有一些波动。
但是不可能了,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
其实他想得也简单,前两个人都那样了,挨打的挨打,伤的伤。
自己也是参与了的,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从逻辑上来讲她应该不会原谅自己。
与其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还不如自己主动,说不定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是的,他没想错,秦桑婕确实不会原谅他,甚至准备下一个就拿他开刀。然后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这样,她也懒得动手了。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真的变态,想要把人大卸八块,断掉手筋脚筋什么的。
她其实只想要对方的一个态度,或者说一个保证,让对方下次不会再做同样的事,让她有些安全感罢了。
或许做法激烈了点,但她心是软的,软到对方有一点点走进她心里,她就可以立刻原谅、既往不咎。
倒也不是彻底原谅,但她到底,也没对这些人抱太大的期望,所以不会要求太高。
她的目的,只要能实现50%,就可以了。
她,就是这么宽容。
她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或许觉得她有点恐怖,拿着东西就往人身上砸,或许觉得她生气有些吓人,不习惯,或许觉得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打闹着玩,顺便警告他们。
但这都不重要了。
她不想一个一个去读心了,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如果能暂时和平同处,就继续同处看看吧。
未来的事,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这么想着,因为左侧有喻炎“挡路”,所以她转身从右侧离开。
张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去哪她并不关心,总归就在附近。
她关心的只是,还好,她走了,没人挡她的路了。
她经过萧明易的腿边,绕过沙发后,走向了楼梯。
直到进了房间。
一言不发关上门。
她身子倚在门背上靠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在平复什么。
不可控制地吐了口气,走到自己的床边,上床。
当然把鞋子脱了。
然后就那么蜷缩着。
不一会儿,又默默拽下了被子盖在身上。
又动了动,将整个人紧密地包裹在里面。
卧室也是有摄像头的,但她没有管。
闭着眼睛,侧身躺着。
她的洁癖不是没有发作,只是被她更大的情绪淹没了。
她现在只觉得要好好休息一会。
所有的事,都等她休息好了之后再说。
不然她是做不了事的。
床脏吗,脏。但哪里不脏呢。
她觉得她是睡不着的。
但她也想躺着。给自己的大脑发一个她已经休息了的指令罢了。
躺了一会儿,终是觉得不舒服。身体一翻,整个人面对着墙壁。
仿佛比刚才好了不少,多了那么一点安全感。
如果没有人来打扰她,她想,她是不会起来的,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她。
躺了不知道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