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时也挺疯么。”
“好吧。那么扯远一些?”
“不会。”
“我教你。”
“嫑,我要纯洁。”
“呐呐呐——”
...
『宴会-昏』
周一是螃蟹的宴会。扒拉两下泥土,他说起在大海的过去。
“我喜欢珍珠。”他开口道。“你们也许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螃蟹,有时我也这么觉得,可我就是改不了这个毛病。见到亮光,我就去追,不管当时是吃饭是休息是工作,大约只有躲天敌那会儿我才控制得住自己,其他情况下,不管我在干嘛,见到亮光,我就去追。这习惯让我话的很累,吃不好睡不好,干啥都兢兢战战,不过实在说,我着实从这种追逐中得到不少乐趣。断断续续,我得到三颗珍珠,说不上大,却是我的珍宝。我把它们埋在沙地里,没谁可以找到,我很自信。这是我一生最自毫的事。”他顿了顿,最后看一眼太阳,宣布宴会开始。
老虎杀死螃蟹,猪舔尽蟹壳上泡沫,猴子掏出蟹黄,燕子剔出零碎的肉。螃蟹的宴会结束。
周二是燕子的宴会。她低低盘旋了好些圈,平稳降落在猪的头上。
“我一生去过很多地方。”她说。“我喜欢自由。我为自由飞遍大陆,从不在意伴侣孩子住处什么七七八八的杂事,我只是不停旅行。我追着温暖的风飞来飞去,我见过无数的风景,当那些从未见过的奇观投落眼中,噢,你们绝对无法体味到那种畅快,那是自由的味道。也有些时候,我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好像挣脱了肉体,如同魂灵飘泊于大山巨壁,这是我生命中偶尔会有的小小惊喜,这让我喜欢飞翔。我不停移动,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末止翅。我相信我去过世上所有地方,但某一天我第一次看到了一大片蓝色海水,之后是第一次无边落木,第一次湿潮森林...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自由,我离不开温暖的风,逃不过翅下一整块的土地,我根本是被设定好航道的机器。我无比沮丧,自暴自弃,干脆地把那一点点自由舍弃掉,现在再怎样也只能叹气了。”燕子垂下头,用爪子挠挠猪的细毛,宣告宴会开始。
老虎咬下她的头,猴子撕下她的翅膀与脚,猪囫囵吞下她的身体。燕子的宴会结束。
周三是猴子的宴会。他垂头静默许久,缓缓开口。
“我总是太过好奇。”他阴沉地说。“我曾是一只野猴子,游荡在很大很大的林子中。自打寻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我一直在林子的一小片区域生活。有天我正晒着太阳,听到几个陌生声音在讲话。当时我还不懂他们的话,听着叽哩咕噜怪模怪样,不由好奇,我就偷偷跟上了他们,不知不觉离开了熟悉的家园。等我意识到这点,天已经很黑了,那俩打着手电筒继续走,我可没心情继续了。我急着回家,跳起来穿回来树,也许动作太剧烈了些,让那俩注意到了,我听到一阵笑声,随后是枪响,我拖着伤着的左腿趴树上等死,那俩却没过来,大概是嫌麻烦吧。我一动不动趴到天亮,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见到一群不认识的猴子。他们问我要不要帮助,我试下腿,很痛,我说要。他们围一处轻声商量几句,出来两只健壮的猴子背上了我,也不问我去哪,只按他们的路线走。我晕晕乎乎懒做思考,又说不上住的那片林子位置,况且有求于猴,就那么将就,谁想给我送这儿来了。也真说是难过。”猴子一抹眼泪,结束回忆,拿着灰长绳长吊了。
老虎吃肉,猪渴血,骨头埋入红土地。猴子的宴会结束。
周四是老虎的宴会。他看着太阳,静默许久,什么故事也没说,他只交待自己的后事。
“你能吃肉吗?”他问猪。
猪摇头。“我只能吃小块的。”
“唔,那算了。”老虎卧下,用爪子拨弄泥土。“太便宜了。”他嘟囔着。等太阳将落,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高地。“我是自愿来的。”他说,“有动物问就这么答。”猪点头。老虎一跃而下跌断脖子,结束宴会。猪把老虎翻过来,从断口使劲吮吸,直到吮不出任何液体。他守在老虎旁边哭了一夜,没有任何动物来询问。翌日大早,几个两脚羊到来抬走老虎的尸体。
周五是猪的宴会,他是唯一的主人及客人,他没有一个听众,他向空气介绍生平。“我是一头被两脚羊饲养的肉猪。”他说,停顿许久,想不到别的话语,他闭嘴结束对苍白猪生的进一步阐述。时间还早,他要另找些事情消磨时光,他慢慢啃着泥巴,吃到肚子发胀,开始打滚,把身体弄的血淋淋的。他感到片刻快意,随即是苍白无力。“只要洗洗就好了么”┐“只要抖抖就好了么”┐又怎么样呢?时间还早,猪不愿再去多等,他爬上高地,跳下,摔断了脚,好痛好痛,但是没有死。“我真是不幸。”猪把头埋进地里,他这么想,他又一次抽噎。
他睡了过去,在夜深时,翌日大早,同样的人把死去的猪拖走。猪的宴会结束。
『《巨人》前传-拟纲』
1.
他很早学会独处,在永远热闹的家里,只有他明白安静的可爱。
他很少有过朋友,倒永远不缺对头,比如他的大哥,比如他的父母。
他几乎从未收过礼物,记忆中,在离家前的十数年里,他只收到过远房叔叔的两支针剂。
第一次是他十二岁的,他在沙发与墙角之间的小小缝隙中打困,听到动静探出头来,意外被打捞起,他第一次见到只存在于家人想象中的远房叔叔。他从有限的记忆中翻出碎片,他记起一点零星话语,他想他们说的是叔叔能变成巨人,他们总以叔叔作为家族的骄傲。他对家族了解不多,对巨人一知半解,但这不影响他的好奇。他细细打量面前这位家族名人,一袭灰色长袍,很新很整洁,和叔叔温雅的气质很搭,此外便没有什么,五官身材都是一般,只归于日常随处可见的普普通通,一定要说不同,只好说微笑迷人,别无他处。他失了兴趣,看见哥哥过来,便从大手中挣脱开,匆匆躲进卧室的床底,听门外升高七度的谈话,很是热闹。在他躲到快睡着时,远房叔叔突然闯了进来,把他从床底拽出来,用注射器打进一管蓝色溶液,什么也没解释。他默默注视叔叔打完针剂,睡意一点点散去,疼痛一点点加强,他咬紧嘴唇没有出声,疼痛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