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肆虐。他终于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脸腾得着了,滚烫滚烫的,以至于让他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你这就脸红了?”小苏轻笑着迎上他躲闪的目光,“咦,耳朵也红了?”
逗他,就如同逗孩子似的,但又比逗孩子有意思得多,她想。
当路遥随之感觉到,她另一只同样寒凉的手也覆上他滚烫的脸庞,他不再后退,甚至沉溺与这双手带来的清凉之感。
“暗卫,一个个冰冷得没有温度似的……但你是例外。”她收回了手,坐了回去,“我看暗卫你是做不回去了,以后还是乖乖做我的侍卫,勿要再生旁的心思。”
“旁的心思?!”
路遥一个激灵,眼神顿时暗了下去:是嗬!我只是她的侍卫,又怎能生旁的心思!
他失神地往后退了退,一双拳头攥得铁紧,那些不算陌生的,复杂的情绪刹时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他知道,从与小苏一起看苍穹的那夜;从小苏说,他是她的侍卫而不是暗卫时,他便再也做不回暗卫了。
但,听她如此轻率地说出来,他竟然抗拒起来。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就懂了这些情绪,并深切体会到随之而来的痛楚。
雾渐重,将下弦月隐匿其中,四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回去睡吧!”小苏道。
路遥没有说话,静静地地看着小苏绕过他,入了内室……
小苏躺下没多久,便听见玉萧唤她,她悄然而起,没有惊动宿于隔壁的路遥。
苏、玉人一同用了早膳,便往议事厅走去。
路遥本就是她的侍卫,去与否与战事并不重要,若真需路遥出手,她私下里与他说便可。
然而她却不知,昨夜她走后,路遥一直立在院中,直至玉萧唤她洗漱,他方回了屋子。
她没有唤他,他亦没有惊动她,待她与玉萧出了院子,他便远远地跟着。
一路上,小苏因思索孟豹之事,并未觉察身后有人。玉萧不知何故,几次回首也未点破此事。
二人到了议事厅,众将皆在。
卫忠朝小苏拱了拱手道:“郡主,昨晚商议的几条计策,老将思忖了一宿,不管用哪一计,粮草不足,皆不可行。而城中粮草不足,后援粮草至今未至……”
“卫将军所言甚是。”小苏点了点头,转尔向粮草官问道,“城中余粮够几日?”
“守城勉强够三日。若起战事……按以往惯例,出战前,需以肉菜加白馍管足。肉菜不够尚可屠了几匹老马,可精细白面……”粮草官为难地看着小苏。
“若粮食都不能足量供给,出战恐怕会引起兵变!”徐飞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哐当”一声。
元贞押送粮食,小苏是放心的,但比预计迟了数日,她心中也在打鼓。
“李治,你派去迎粮草的军士可有回报?”
小苏朝角落里的一名中年将领问道。
李治本是孟豹麾下偏将,小苏见他有勇有谋,行事有度,颇为赏识。
“梓州连日下雨,路滑难行,故而粮草行到梓州界耽搁了些时日。据探子回报,应在这两日就能到。”李治走上前抱拳道。
“好!”小苏以拳击掌,“众将听令,今日点兵。粮草一到,我等立即出兵!”
众将齐声答道:“是!”
众将走后,小苏独坐沙盘前,拧起两弯秀眉。连日的行军,加上前番厮杀,她原本细腻白嫩的脸庞略显粗糙。一头青丝随意的挽成发髻,用一根紫藤别着。
紫藤是临行前,她折下凤梧宫那一廊紫藤中的一枝老桠,路遥削制打磨而成。此番别在她乌黑的发丝之中,配以一身银甲白袍,英气中更添几分儒雅。
此刻,她正对着沙盘长吁短叹。
孟豹是二品上将,贵妃长兄,大司马之子——单凭这些身份,在朝堂就无人能撼动。若让他回到王城,那将再无机会。可让一位二品上将死于牢狱……就算是孟豹自己寻死,孟家一定也不会善罢干休。
她缓步踱与门首,倚门远眺。
天刚放晴,湿度虽大,但南境温度适宜,更显得天高云淡,树木葱郁。
小苏只一味的想着一桩桩糟心事,哪还有心思欣赏这风景。
“就挑起战乱这一条,就够他死百次,”玉萧见她苦着一张脸,轻声嘀咕道,“莫说他贪军饷,轻敌损兵,鱼肉百姓……砍了他,才大快人心!”
“那有那么简单……”
半晌,小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药?”
玉萧停下手上的活计,愣了片刻,方反应过来她在问她。
“饭食每日都是我盯着牢头送的……量,也是按你吩咐的……”
“嗯。”她轻应了声。
议事厅出来,她便命亲兵携她的亲笔信去迎元贞,也不知此刻可见到元贞?
玉萧见她又是一声长叹,倒了一盏温茶递于她。
“你愁坏了也与事无补。那次在城门口有幸见过五王子一回,看起来是个稳重的……”
“稳重,他?”
小苏摇了摇头,并未吱声。
茶,她是接了,握于手中却未饮。
长久的一段时间里,小苏只是望着那变幻莫测的游云。
小苏的叹息,让路遥心中一紧。
她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他想。
衣襟动时,他已立于门首。
“我以为,你在哪个角落里要一直呆下去。”
她猜他一直跟她,怕是滴水未进,不自觉得将手中的茶递于他
小苏那一闪即逝的浅笑,让路遥一阵恍惚,尤其是听到她说知道他在,心中竟生出些许温热。
手上的动作略显僵硬,但并不影响他接过茶盏,迟疑着送于唇前,暗暗地打量着她:尚能揶揄,心情应该不算太差。
殊不知,小苏也只有看到他才会打趣两句。
“郡主……”刘一刀冲进军机署,就扯着嗓子喊。
“刘将军,何事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