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凝窒息般愣住,手还抓着贺州的衣摆,觉得目前的处境就跟在做一个荒唐的梦似的。
脑海中有两个自己在极限拉扯,一个说我爱他,我要贺州;另一个却说你不能以爱之名,去触碰道德底线而伤害他。
贺州沉默地等了片刻,没有回应的答案像是意料之中。
睡袍被抓得起了褶皱,放在腰间的手慢慢松落下来。
他替赖凝盖好被子,拍着背说:“睡吧。”
赖凝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边摸索着。
贺州问:“要喝水吗?”
赖凝头闷在被子里摇了摇。
贺州没再问,他侧着身子在一旁躺下,被角轻轻覆在腰间,酒店的大床随着往下沉了沉,赖凝的心跟着定了下来。
“睡吧。”
贺州又说了一次。
赖凝折腾了这么久,眼皮再也撑不住,手指浅浅扯住贺州的衣角,头一沉就睡了过去。
睡前她想,让我自私一次,就这一次。
赖凝的呼吸又轻又匀称,睡着时的模样和四年前一样,安静又乖巧。
贺州屏住呼吸听了会,像是在感受这个人,真真切切地躺在了自己的身旁。
没一会,赖凝翻了一个身,寻着味儿似的往贺州身边靠,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过贺州颈窝,像是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熨平了,贺州舒坦地呼了一口气。
“凝凝啊”
他无声地念了一遍。
贺州难得睡得这么沉,等赖凝的闹钟响起,他才猛得睁开眼。
赖凝同样一惊,她闭着眼顺着闹铃的声响摸了过去,熟练地关掉铃声,又转回头继续睡。
贺州等了一分钟,又等了一分钟。
他好奇问:“闹铃不是响了吗?”
赖凝嘟囔着答:“没关系,一会还有一个。”
说着两条嫩白的小腿勾紧住底下的东西,脚趾头不老实地搓动着。
贺州吸了口凉气,他压着嗓子喊“别乱动。”
赖凝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贺州咬着牙一字一句问:“腿可以拿下来了么?”
赖凝脑子里轰的一下。
她慢慢睁开眼,短暂的迷茫之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啊——”
贺州眼明手快,及时捂住了赖凝惊慌失措又魂飞魄散的尖叫。
他笑着说:“如果你想今天就让所有人都八卦这件事,那你就叫下试试。”
赖凝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将所有情绪都咽了回去。
薄被底下,赖凝的睡袍早就散得没了形,胸前大片的白皙和秀挺,底下更是糟糕,雪白的大腿覆在贺州黑色的裤子上,脚腕则牢牢勾住他的小腿窝。
“我……我……我”
赖凝直接结巴了。
贺州闭了闭眼,尽量不触碰她身体地退出了充斥着两人气息的被窝。
赖凝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没事吧?”
早上的男人,不能惹啊。
贺州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笑道:“谢谢关心。”
赖凝脸臊得快滴出血来,简直就跟刚摘下的西红柿似的。
贺州逗她:“现在害怕了?”
赖凝沉默着,就在贺州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却听到她说了句对不起。
就像上次在办公室,主动亲了他然后和他道歉一样。
贺州分不清赖凝是存有对现男友的亵渎还是存有对前男友的愧疚而道歉,不管哪种,他都很不喜欢。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放心,没人吃亏。”
贺州特别没劲地说了一句,就啪的一声甩上了门。
赖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终究是她越矩了,贺州生气是应该的。
林琛一觉睡得很惬意,除了半夜的那通骚扰电话。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眼来电时间,发现电话竟是从赖凝的房间打出的。
呦——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酒店早餐时,林琛频频看向旁边的两人。
贺州和赖凝的脸色都不好看,或青或白地沉默着,各自吃着面前的清粥小面。
林琛纳闷,这瞧着两人不像是在一起做了什么愉快的事啊。
“咳——”
他清了清嗓子,打探道:“小凝脸色不好啊,是没休息好吗?”
赖凝咽下奶黄包,说了声睡得比较晚。
林琛在心底暗笑:凌晨一点多还在和贺州厮混,能睡得早才怪。
面上却关怀道:“行程这么密,是挺辛苦的。”
赖凝笑着回应:“林助更辛苦。”
吃了一个奶黄包后赖凝就不吃了,她从包里翻出一粒药丸就着牛奶吞了下去。
“小凝怎么了?生病啦?”
赖凝答:“小毛病。”
“瞧着胃口也不怎么好,我再给你去叫碗馄饨?”
“不用,我吃饱了。”
“哦——”
林琛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没事最爱干的就是找人聊天。
他突然记起昨晚临离开老李家时,李莹莹追着赖凝跑出来的事,终于没有压过自己强烈的好奇心问道。
“昨儿晚上你说让李莹莹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小凝是答应她什么事了吗?”
贺州捏着瓷勺的动作微顿了下,装作无意地抬起眼皮。
赖凝在心下计较,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
“我答应她请灵普寺的师傅抄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希望让老李增加福德和智慧,远离痛苦和灾难,在下一世能有个好轮回。”
林琛目瞪口呆,他反应了一会才悻悻道:“小凝你骗人啊。”
赖凝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揭穿了什么心事,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贺州的汤勺僵在半空,难得有兴趣的等着林琛的后话。不知是什么作祟,内心竟升起一丝难言的窃喜,像是多年来终于有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