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公主,求娶贵女。
众人面面相觑,王钊斓和悦嫔等几人明显缓了神情。
唯独裴洛意注意到了仓木措的眼神,对上他近乎挑衅的目光,静眸深邃。
沈鹄道:“若是你们比武输了,和解之事如何定论?”
契尔塔大笑,“我们草原的勇士,绝不会输!”
这是笃定会赢?
仓木措看向沈鹄,道:“若是输了,我们的大王也会在未来五年内都不再进犯南景。不过,”他微微一笑,“若是我们赢了,贵女嫁入塔塔族,换取的,将是未来五十年以上的和平。”
苏念惜眉头一拧——这哪里是比武?根本就是一场表演!
雄鹰神的庇佑,能保证嫁过去女子的安全。比武,给这些衣冠之面的掌权者们一个正当的理由。而公主换成贵女,又不会伤及皇家的颜面。
仓木措就是想利用所谓的比武做遮掩,让南景这些自私自利的贵族们,能堂而皇之地用一个女子的一生去给他们的安享荣华做垫脚。
如此一来,别说那些本就动了心思的人,连裴洛意的坚持都会变成‘别有用心’的阻扰。
果然,裴明道沉吟片刻后,问:“你想如何比?”
苏念惜看向仓木措,暗想,这个能得到塔塔族大王承认的女奴之子,果然不一般。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仓木措又朝她看过来,随即笑道:“草原的规矩,是以两方最勇猛的武士进行比试,死伤不论,赢的一方可以提出胜利的条件。”
裴明道皱了皱眉。
裴煜赐道:“今日我父皇寿宴,如何能伤人性命?”
仓木措又道:“那便按着中原的规矩来,三局两胜,点到为止,如何?”
相比契尔塔,这位‘使者’的官话可熟练多了。
众人只以为他是塔塔族的使者团队长,可以代表塔塔族做决定,便不再去看那粗俗无礼的大王子契尔塔。
裴煜赐请示过裴明道后,点头,“你要如何比?”
仓木措笑道:“角力,刀剑和骑射。”
他话音一落,裴锦瑞嘀咕了一声,“不如直接说让你们赢呗!”
苏念惜朝他看去,他撇撇嘴,“明摆着占咱们便宜,还比什么?”
除了刀剑,角力和骑射本就是塔塔族擅长,如何比?
仓木措笑道:“怎么,堂堂南景大国,竟然连比试的能人都没有吗?我看到那个勇猛的伏虎英雄,不是身手很好?”
可认识楚元的都知晓这傻子打小就力大无穷,全南景也找不到第二个。
不想,裴煜赐却好像被激怒一般,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跟你们比!”
裴明道脸色一沉。
裴煜赐已站了起来,道:“父皇,我正好最近收用了两个刀剑骑射都极为厉害之人,正好可以此番迎战塔塔族!”
裴明道没说话,只微微皱眉。
王钊斓在旁说道:“不妨让老三的手下试一试?”
裴明道朝她看了眼,正要说话。
旁边的莲蕊真人也说道:“三殿下这般胸有成竹,想必十拿九稳。而且……”她捂着小腹,“就算真的输了,也是选个女儿家去和亲,能换来南景五十年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声音不低,说话时还不经意地朝苏念惜看去,纯然的脸上,笑意隐晦的恶劣。
显然刚刚也注意到了仓木措看向苏念惜的眼神。
裴明道看到她的脸色苍白,问道:“可是何处不适?”
莲蕊真人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小腹,摇头,“多谢圣人关怀,大约是刚刚被猛虎吓着了。圣人,正好今日您寿宴,往年的歌舞早就看腻了,不若就以这比武做庆,还能得些乐趣。”
裴明道也知这比试不过就是个噱头,重要的是能以和亲换来五十年的安稳,又听着皇后与莲蕊真人连番劝说,自然有了台阶。
想了想,朝底下道:“那就以你所提,比试三场。你们赢了,可求娶我南景的贵女。若南景赢了,十年的和平条约可不够。”
仓木措微微一笑——到底是皇帝,不可能任由他们揉搓。
正要说话,旁边一直被忽视的契尔塔忽然说道:“要是你们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请求!”
仓木措脸色一变!
裴明道点了点头,“好,那就准备准备吧!”
契尔塔警告地拍了拍仓木措的肩膀,转身。仓木措看着契尔塔,眼神不善。
原本众人聚集的宴会厅改到了皇宫西苑的演武场,这儿平时是禁军操练之处,场地极大。
苏念惜站在裴洛意的轮椅边,看着场地上准备的禁军和塔塔族那些高大威猛的勇士,慢悠悠地说道,“瞧塔塔族的轻松,这是笃定了南景会拱手将胜果送给他们。”
裴洛意冷目望着那边游刃有余的仓木措,淡声道:“沈家和塔塔族接触过。”
苏念惜眉头一蹙,朝他看去。
“裴煜赐的人准备的太巧了,而且若是以和亲换五十年休战,风凉城的主帅位置,就不再重要。”
裴洛意握住腕间的念珠,目光扫到不远处的楚巍,“应当是圣人属意楚将军驻守风凉城的事已暴露,沈家以此应对,想让圣人改心意。”
苏念惜眼神一变,她有意扶持楚巍的事虽未曾瞒过裴洛意,却也没对外人提过,心下微沉,道:“圣人身边,有沈家的眼线?”
“不一定是沈家。”裴洛意又看向那边与裴煜赐站在一块儿的纪澜,“塔塔族虽是把双刃剑,可握在自己手里,却比交给旁人更加有利。”
他拨动念珠,嗓音生寒:“有人跟沈家达成了交易。”
苏念惜募地想起方才仓木措看向她的眼神,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塔塔族的主意,该不会打到她的头上吧?
想起今日本该在东宫休息的裴洛意连续地出现,还有宴会时他独一人面临整个朝堂质疑时强硬的态度。
微微皱眉,正要开口。
仓木措走到了圣人面前,俯身行了一礼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