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缓缓靠近永宁宫。
前面眼尖的太监即刻有眼色地跑上前先行通报。
下了凤辇，宋宛云已经一脸笑意地在宫门前等着。
即刻福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正欲起身，被月桃一把拦住：“皇后娘娘还没有准许你起身，宋才人倒自作主张了。”
宋宛云脸色唰一下变难看了，只是一瞬，即刻又恢复原本莞尔的神色。
“是臣妾失礼了。”又复福下身去。
沈宁暄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宋宛云，并不说话。
周围众人的神色开始紧张了起来。
直到宋宛云福着的身子逐渐难以支撑而微微颤抖。
“起来吧。”
沈宁暄冷冷的声音响起。
随即走在前面，进了屋。
打发了各宫女太监，屋中只剩两人四目而对。
宋宛云即刻倒上一杯茶送到沈宁暄面前。
“宋才人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沈宁暄撇了撇茶道。
宋宛云神色一滞，又笑道：“臣妾愚笨，哪知道皇后娘娘何意啊。”
“本宫倒看宋才人聪明得很啊，宋才人是不是自谦了？”沈宁暄缓缓放下茶杯道。
“皇后娘娘是不是怪臣妾没有及时去凤梧宫请礼啊，哎呀，你瞧臣妾这记性，现在……”
“宋才人！”
宋宛云未尽的话霎时吞没进沈宁暄简短而严厉的呵声中。
宋宛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宋才人是真不懂？那本宫就直言了。”沈宁暄捋了捋袖子。
“本宫就问你两件事。第一，上次的巫蛊之事，是宋才人的主意吧？”
语调平静而轻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宋宛云瞳孔一颤，一时说不出话。
“本宫果然没有猜错。”她的表情骗不了沈宁暄。
她果然是出计之人。利用此计不仅让自己受到身心剧痛的折磨，还让洛诗晴和应瑾儿进了冷宫。
宋宛云啊宋宛云，你真是聪明心狠啊……
“第二，禅房走水之事，也是出自宋才人之手，对吗？”
沈宁暄眼睛紧紧盯着宋宛云，宋宛云浑身气得颤抖，一时压抑到难以呼吸。
还是未说一字，只是眼神逐渐诡异地望着沈宁暄，不禁让人心里发毛。
“宋才人不说也罢，现在已经没有悬念了。只是，我很想知道，宋才人做这些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宁暄犀利的目光紧紧锁着宋宛云的双眼。
分明看见宋宛云的神色从震惊逐渐转为平静。
许久。
宋宛云终于冷笑了一声。
“是！都是我的主意。那又如何！”
突然站起身，如疯了般地睁大了双眼，血丝毕现。
伸手指着沈宁暄。
“洛诗晴说的没错，你一个出身低贱的宫女凭什么得到皇上的宠爱！凭什么坐上皇后之位！”浑身不稳地踉跄了一下，“我可以不要皇上的宠爱，但是这皇后之位本应是我的！我宋家为了苏陵作了多少贡献，哪是你一个蜉蝣之身的平民能比的？你凭什么！”
声音越发凄厉嘶哑，如痴如魔。
“所以，你就散布谣言，在今日的册封典礼上做手脚？”沈宁暄倒是平静。
“对！我就是想让苏陵的人都知道，上天都不会容你坐这后位！”宋宛云猛然嘶吼。
缓缓垂下手，踉跄着转过身。
“我以为，这个后位，一定是我的。可是，我终究是低估了皇上对你的……”声音逐渐消弱。
“我以为，我可以光耀宋氏一族的门楣，这样，哥哥就可以调到京城任官，这样，他就不会在天灾前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了……”
痴痴地怔在原地。
随即，双手捂脸，泪水顺势而下，瘫倒在地，不住地哽咽着喃喃道：“爹，娘，哥哥，对不起。我没能给宋家长脸，女儿不孝……”
沈宁暄坐在椅上，看着地上不住抽搐哭泣的宋宛云，缓缓垂眸，一言不发。
她不想，在深宫中，权势和宠爱对一个后宫妃嫔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成为害人的执念。
她不想，她们会因此多次害她险些丧命。
也是，自己本就是一个宫女，她凭什么不允许她人对她的仇恨呢……
沈宁暄望着窗外半隐在乌云中的月，久久沉默。
可我不想这样……
许久。
缓缓起身：“来人，传本宫懿旨，宋才人对本宫出言不逊，软禁永宁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出去！”
再也不回头地踏出了永宁宫门。
宋宛云，我不想让你成为我路上的绊脚石。
……
回到凤梧宫。
苏煜已在屋中等着。
见沈宁暄回来了，即刻上前，喜悦道：“然然，你可回来了！”
沈宁暄心头一紧，他一定知道了。他会怪我擅作主张吗……
“皇上，你会怪臣妾自作主张吗……”
“然然是我的皇后，执行应有权利，我怎么会怪你呢？倒是，然然越来越有正宫的气势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随即拉住她的手：“忙到现在才有空陪你，然然不要怪我。”
沈宁暄望着眼前之人如小孩子般晃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笑出了声：“皇上怎么这般孩子气啊。”
苏煜一听，即刻拦腰抱起沈宁暄，朝榻上走去：“那，我这样如何啊？”语调瞬时低沉微哑。
沈宁暄紧紧抓住苏煜的衣角，顿时脸红。
“大婚之夜，皇后这么紧张吗？”苏煜把沈宁暄轻放在榻上，揉了揉眼前之人红红的小脸儿道。
“我……哪有！”
一把扯过苏煜的衣襟，吻上他微凉的唇。
只此片刻的缠绵，足以让她暂时忘记过去的一切苦痛。
我不喜欢皇宫，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