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瑶瞥了一眼角落的沈宁暄,敛了敛神色,又开始了。
“煜哥哥,您平时也不要太过劳累……”
沈宁暄认真地听着曲清瑶滔滔不绝。全然忘记手中的一大堆书卷。
“还有……”
“你的心意我领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退下吧。”
苏煜未等曲清瑶继续说完,便不动神色地打断道。
曲清瑶笑着的神色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啪嗒!”
沈宁暄手中的一堆书卷不合时宜地掉落满地。
光听着两人的对话了,把自己的正事都忘了。
感觉两人火热的目光往这边扫,沈宁暄忙低下身去捡书卷,以饰尴尬。
不好意思啊,打搅你们了。
曲清瑶紧攥的手指尖发白,望着角落的沈宁暄,她心里不舒服。
她转向沈宁暄,微笑道:“沈姐姐也在啊。”
沈宁暄并不想理会她,只是扫了一眼:“曲姑娘。”
“听说沈姐姐也为皇上抄过经书?”
曲清瑶知道沈宁暄有没有为苏煜抄过经书,她只是故意这样抛出话柄,就是想压她一头。
沈宁暄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我并没有为皇上抄过经书,曲姑娘还是不要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了。”
曲清瑶脸色一下子变得发白,在苏煜面前沈然总是这样肆无忌惮。
“啊,这样啊。不过,清瑶还是建议姐姐多为皇上分担一点忧虑较好。”
沈宁暄无语,她现在已经不是苏煜的皇后了,她有什么义务为他分担一点忧虑呢?
她眯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会闲的自己给自己找事干,也没有那个义务。”
这话倒是显得曲清瑶多管闲事了。
沈宁暄算是摸清楚了,在曲清瑶面前,没有必要好头好脸地与她说话,偏不顺着她的逻辑来,反而会让她自寻一个可笑的结果。
曲清瑶听着沈宁暄这番话,果真是自己无话可说了,她指尖都快捏破了。
她下意识望向苏煜,苏煜此刻正一脸温笑地看着沈宁暄。
她感觉胸口堵塞,要炸了。
再也待不下去,礼退后便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沈宁暄发觉苏煜看着自己笑着的神色:“你笑什么?”
“想不到朕的然然,口齿这般伶俐。”
沈宁暄拧着眉:“你又发神经了?”
苏煜无声笑了笑:“过来。”
“把这个一起整理了吧。”他递过手中的一大沓经书。
沈宁暄接过经书,仔细端详了几秒。字迹清秀,整洁美观,果真符合曲清瑶的气质。
只是这内容……是有关祈求社稷丰收的经文,貌似与曲清瑶口中所说的祈求旱灾安康有些不符。
曲清瑶,你还是长点儿心吧。
苏煜见沈宁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怎么了?你也想抄经书了?”
“不想,太枯燥。”她还真抄过经书。
几年前周景策随周父去平战,她听说抄经书可以祈福,便抄了几天的经书保佑他平安归来。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抄完了,说不出的干枯乏味。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周景策把自己抄的经书好好地收藏了。他说,他可以平安归来,都是因为她抄的经书。
她当真是相信抄经书可以祈福的。
所以,曲清瑶手抄了这么多经书,她打心底还是佩服这种毅力的。
听到沈宁暄的话,苏煜眸中却是没有什么情绪。淡淡一问:“你难道还为谁抄过经书?”他知道她平时多是懒懒的,谁会值得她下那么大的功夫。
沈宁暄边整理着书卷边漫不经心道:“那是几年前西敌入境,我为了祈求保佑周景策……”
苏煜一听“周景策”,眉头促然紧皱。
还未等沈宁暄说完,便打断,一字一句重复道:“你为周景策抄过经书?”语气中是几分不满与难以置信。
沈宁暄瞥了苏煜一眼:“怎么了,就许别人为你抄经书,不许我为别人抄经书了?再说了,也不完全是为了他。”换个层面说,也是为了苏陵可以战胜。
苏煜见沈宁暄这种不耐烦的态度,强压制住内心的起伏。
“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
沈宁暄一头雾水,感觉苏煜情绪不太对劲儿,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
“我没有。”
发觉沈宁暄的态度越来越敷衍,苏煜厉声道:“沈然!对朕不敬,朕罚你现在就为苏陵祈福之事抄经书!抄不完,不准睡觉!”
沈宁暄一听,一下子炸毛了。
手下意识地往案上猛地一拍。
“苏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还不让我睡觉!”
见沈宁暄如此为此动怒,苏煜更是来气。
怎么?可以为周景策抄经书祈福,就不想为我苏陵社稷祈福?
“别忘了你现在是朕的奴隶!”
沈宁暄刚想说什么,就被这句话噎了回去。狠狠地瞪着苏煜:“好!我现在就去!”
气冲冲地准备朝外走去。
“哪儿也不准去,就在这儿给朕抄!”
沈宁暄脚步一顿,又是气冲冲地折回身。
将宣纸往案上一甩。
坐在椅上便开始抄了起来。
苏煜胸中翻滚的醋意始终无法平息,紧盯着沈宁暄,浑身颤抖。
他总是这样,一点点醋意上头,就会做出自己意识不到的疯狂的事。
……
月悬中天。
承明殿内,沈宁暄在烛火下,还在埋着头抄着经书。
黄纸青灯下,视线越来越不清了。
手腕酸不可言。
抄了七八个时辰,才抄了一半。
她快绝望了。
苏煜早已不知所踪,只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望一眼窗外,这怕是要抄到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