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家主是如今的中书令顾文岳,顾浔渊这一支是漼阳老家的旁支。
顾家诗书传家,他是顾氏一族里唯一的武将。
前世,顾浔渊伪装得很好,又有宋家为姻亲,顾家嫡支对他多有青睐,很是提携。
如今,宋惜月要毁了他的登云路,便要早早地让顾家嫡支厌弃他。
想到这里,宋惜月按了按心口,她如此算计的分明是自己的仇人,不知为何竟有些心慌。
青玉见她脸色不好,赶忙上前。
“小姐是又不舒服了吗?”
宋惜月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巳时末了。”
听了这话,宋惜月心中算了算时间,当即道:“走,我们去城西!”
威远将军新婚夜失踪的事情已闹得人尽皆知,皇城司和京卫营正带人满城巡查。
城东城南城北都搜寻过了,但城西多是商贾,很是难缠,便由皇城司副使周冕带队,此时正在玉馔楼下集结。
一辆马车停在玉馔楼前,墨玉从车上跳下来,找上领头之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宋大小姐?”
周冕挑眉,看向马车的方向。
“顾夫人放心,无论威远将军是死是活,周某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给你和宋家一个交代!”
话音落,他扭头,领兵就走。
周冕的声音中气十足,即便没有刻意去听,也足够让所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当即,就有不少视线落到了马车上。
“那就是顾家新妇,啧啧啧,刚嫁过去就当了寡妇,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听说原本宋大小姐及笄后就要赐婚大皇子的,结果便宜了个短命鬼!”
“唉,真是天妒红颜!宋大小姐才冠盛京,如今却是可惜了!”
马车里,宋惜月靠在软枕上闭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面上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她推测那般,城西商贾难缠,带队入内巡查的是皇城司。
皇城司与京卫营素来互相看不惯,周冕与顾浔渊同领京城巡卫之事,平日里就多有龃龉。
由他带队,事情才能闹得更大。
碧玉坐在一旁,听外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心中更是万分担忧:“小姐,您是打算借此机会和离吗?”
宋惜月没有睁眼,语调淡淡道:“我不会和离。”
我只想丧夫!
闻言,碧玉正要说什么,车帘掀开,墨玉钻了进来。
“小姐,青玉姐姐送来消息,顾老夫人去了中书令府上,如今正与中书夫人一起朝城西过来,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玉馔楼了。”
说着,墨玉眼中闪烁着几分兴奋:“皇城司周副使的人刚刚也回来了,跟我说就剩下四幢院子了,我们现在过去,时候正正好。”
“墨玉,”宋惜月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你去加把火,让这件事烧得更厉害些。”
“是!”
待墨玉下车,宋惜月屈指敲了敲车壁:“入城西!”
此时,小院内。
周冕带人闯进来的时候,入目便是摆在院中的祭台,满院各处都贴着大红喜字,屋檐上挂着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皇城司前行高山明上前小声道:“大人,威远将军和一女子在房中酣睡不醒,交媾相拥,房中还燃着一对龙凤双烛。”
听了这话,周冕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么恶心!”
高山明又道:“是挺恶心的,但是大人,京卫营一会儿就过来了,他们要护着那谁咱们拦不住,但把那女子拿下,是不是在大皇子那儿也能有个交代?”
“周副使!”还没等周冕搭话,宋惜月的声音就从后侧传来。
他扭头看去,只见她戴着帷帽,正在丫鬟的搀扶下走来:“我听闻这是最后一处没搜寻之处,不知道可否有我夫君的消息了?”
闻言,周冕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宋大小姐,你还是在外头等着的好,免得被冲撞了。”
说完,他使劲扯了扯高山明。
高山明一脸不解,求知若渴地看着他:“大人,我方才的提议不好吗?”
周冕:……
“谁!敢在本将军头上撒野!”
他正打算自己亲自把宋惜月送出去之际,只听房内传来了顾浔渊的怒喝,与女子仓皇失措的尖叫。
还没等周冕反应。
一抬头,门外又乌泱泱地涌进来一群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中书夫人。
此时此刻,周冕只想给顾浔渊点蜡。
“顾家新妇何在!”
中书夫人一进门,身边的婆子便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宋惜月苍白着脸,正要上前行礼,却见顾老夫人怒气冲冲地一把拽了她的帷帽,抬手一耳光就朝着她的脸扇了过来。
“小娼妇,搅家精,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碧玉反应极快,一把拦住了顾老夫人的手怒喝:“请老夫人自重!”
“反了!反了啊!”
顾老夫人大声喊道:“一个陪嫁的丫鬟都敢跟我这个主子动手了,宋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吗?”
喊着,她正要扭头叫中书夫人给她做主,狠狠惩罚宋惜月出气之时,一抬头就看到有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屋子里踉跄着杀了出来。
顾浔渊眼眸赤红,身上不着寸缕,手里提着不知道谁的剑,正将皇城司的人逼出房门。
“夫君!”宋惜月立刻拔高音调喊了一声,顿时帮顾浔渊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视线。
听见这声音,顾浔渊这才发现,不大的小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夫君,你为何如此模样?”宋惜月问道:“这里是哪里?为何挂满了红绸喜字?”
她说着,步步往前,很快越过了周冕。
“你昨夜不是同我说有紧急军务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房中同样赤裸,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惊恐万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