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祝令独子暴毙为何会通知青丝案的负责官员?
青丝案难道不止祸害女子?
但为什么半个月只这一例性别不同?
还是说……被人瞒了下去?
夭绍拒绝了侍女相送,从淮南楼后门出去的时候回望了一下灯火通明的繁华之地,夜晚降临罪恶滋生。
她刚刚明确看见知道这个消息后的沅衡挑了一下眉,幸灾乐祸地倚在窗边。
——哟呵,看来太祝令玩过头了……依我看,这案子不查也罢,局中人不会入局。
——小夭绍,无论结果如何记得开心点,不然多驳我这个快乐传播使者、光明永久继承人的面子。
简直像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旁观者。
对,只是一个旁观者。
依照夭绍对淮南楼浅薄的了解,如果沅衡出手,只怕廷尉府门口全是横尸……
郑零露没有留下太祝令独子的尸体安放地,像是根本不相信夭绍这个合作人能够有所作为。
夭绍从同乐坊北门出来后瞥了一眼廷尉府所在的永平坊,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而去。
尽管太祝令儿子是因为跟青丝案有牵扯而暴毙,尸体理应送往廷尉府验尸。
但那可是奉常手下养出来的老古板,夭绍可不信他们会任由这个丢脸的消息一晚上传至整个江宁。
尸体只能还在太祝令府中。
三天前,夭绍去江宁郡丞府踩点的时候,隔着两条街外的就是太祝令府。
她抄小道进了长兴坊,谨慎地绕开路人和守卫,寻到太祝令府侧与树相接的院墙。
左右无人,夭绍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冲了过去轻巧地翻上了院墙,顺着树干无声地落地。
正厅外的院子人影攒动,她找了一个尚且隐蔽又能听到消息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报的乃是廷尉府大人,不知左中郎将来此做甚?”
“难不成东城的小贼进了太祝令府不成?”
一位鬓边染白、身着棕色长袍的老者站在檐下,脊背挺得很直,皱着眉看向院门口的郑零露。
“昨日,廷尉府捉拿青丝案犯事者,那人突然暴起,接连重伤了三名府役,其中一人在今天早上死于失血。”
“上头有令,命我来协助廷尉府查案。”
郑零露扫了拦住自己的两名守卫,无视他们手中半出鞘的刀刃,迈进了院子里,直视那名老者。
“凡与青丝案有关且非女者,从今日起皆由我接手。”
“先送往廷尉府验尸。”
“慢着。”
那老者一抬手,数个守卫冲上来拦着郑零露和他的手下。
“少爷突然暴毙,必有起因。若移往廷尉府,失了什么证据,左中郎将可担当得起?”
郑零露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挥手让身后穿着普通官服的人上前。
“那还真巧了,我正好从廷尉府出来的时候把验尸吏赵大人一起带来了。”
那堂下老者一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放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攥着,在背着验尸工具的赵大人马上进入正厅前,拦在了他的身前。
“不劳烦赵大人了,三日前替少夫人整理遗容的入殓师正巧在府上,已经帮少爷验过了。”
“哦?”,郑零露挑了一下眉,整只右手覆在了腰侧机关槊上,“不知验尸结果如何?”
老者眯着眼看了郑零露须臾,眼神里净是威胁,见他无动于衷后,冷笑了两声。
“左中郎将当真是尽职尽责!”
“食君俸禄,自然竭力虔心。”,郑零露笑着回复,“天色已晚,若是管家不愿相告,我明日再来就是了。”
“不过白日带兵大张旗鼓地进了太祝令府,旁人说什么我就不知了。”
“你!”
老者显然被他威胁的话语气到了,半白的胡子上下颤动,最后冷哼了一声。
“少爷无外伤、中毒迹象。一个时辰前从外面回府没多久,突然暴起、面色狰狞、满嘴胡话,一刻钟后暴毙于房中。”
“定是什么奸佞小人害了他!”
“不知太祝令的爱子从何处回府?”
老者沉默了很久,最后不情愿地吐出了六个字。
——同乐坊,浣春院。
“那就不叨扰了。”
郑零露知道再问下去管家也不会说什么关键的信息了,他很识趣地瞥了一眼看不见尸体的正厅,带着人从府正门离开了。
藏在暗处的夭绍听到“浣春院”时就原路返回了,她轻车熟路地顺着来时的那棵树翻过院墙,落在了太祝令府外。
浣春院……
她刚才从淮南楼后门走的时候,无意识瞥到的那家貌似就是。
堂堂掌祝辞的老古板也会有一个流连烟花之地的儿子?
且他夫人三日前刚刚去世……难怪江宁狱里的太祝令会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夭绍低着头佝偻着腰,贴着院墙悄悄地往街口走去。
前方有几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脚下,夭绍身形一顿,将头埋得更低了。
那几道影子倏地猛烈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但整个小道里脚步声却非常得轻,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
夭绍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陷害她的人见她出狱坐不住了。
夭绍伸手摸向腰间,蓦地一顿,随后扭身就跑。先不说她的刀进江宁狱的时候就被收了,就算他们赤手空拳来打架,将太祝令府的人引出来也完蛋。
她一介待罪之身出现在太祝令府旁,他儿子还正好是因为青丝案而暴毙的,届时夭绍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不能喊。
郑零露没走多远,只要跑出这条街……
“咻——”
身后拉弓的声音冲击着夭绍的耳膜,她果断地减速朝右跨了一步。
下一刻,离弦之箭狠狠地刺进了她刚踏过的那块地。
夭绍边跑边瞄了那箭一眼,借着月光看清了箭镞上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