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不需要你出去。”
傅湛一手摁住她欲起身的动作,淡道,“等我十分钟,抱你下去吃早餐。”
谭宁动作一顿,“哦”一声。
她想说,她其实也没打算下去。
就是想去上个厕所……
宝宝从没见过傅董傅老爷子,此刻看见外来者入侵,眼神警惕,高高弓起背脊,呲着牙一副要进攻的模样。
傅董的助理手一挥,撂出一根长棍来,抵在德牧面前,恐吓它离远点。
奈何宝宝一见到这种东西,危险的呜声更重。
仿佛一头随时会扑上来的饿狼。
就连助理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突然袭击。
“喂不熟的狗,还养着做什么。”傅董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语气另有深意,“养大了,却又反过来要吃老子了。”
傅董助理一怔:“您的意思是……”
傅董眼眸泛深,“养不熟,就除掉——”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轻笑从楼上传来。
悠闲,平稳,似乎甚不在意。
“父亲何必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半截骨感有力的手臂肌肉线条从楼梯的扶手旁显现,傅湛一步步抬腿朝下走,清冷的眉眼轻抬,慢悠悠的。
“人就站在这儿,要骂,就冲着我骂。”
他语气淡定,漫不经心瞟了眼傅董助理的那根棍子,手臂随意搭在后颈上动了动,“要打,也朝这儿打。”
“冲着条狗乱叫算什么?”
“装的比狗还像狗。”
傅董助理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对视,立刻将棍子收回,直立在一旁。
“谭宁呢?”傅董眼神犀利,声音也提了两分,“怎么?叫了我这么多年叔叔,现在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还是说有你撑腰,就觉得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傅湛半蹲下,懒散的手垂在膝侧,手顺着宝宝的毛,“她睡着呢。”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
仿佛还在怪罪他来会惊扰谭宁的美梦。
傅董脸沉了又沉,想说什么,可最后却只是眼眸半阖,撂下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也好,她不在,倒更方便跟你谈。”
“父亲要谈什么?”
“谈谈你让位的事。”
傅湛的手轻微一顿。
“让?”
他冷淡的眸子微眯,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让什么位?”
“俞妍的事我知道了,我成全你,可以让你退婚,也不会在意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谭董语气沉重,“反正你弟弟阿羡快要回来了。既然你不愿联姻,那就让愿意的人去做,有什么不对吗?”
这次的傅董再没有上次的急躁,因为手中又多握了一颗棋子,神态也愈加从容。
“阿湛回来先去补学业,正好你可以趁着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好好替你弟弟打理一下千代的事务,这样等他毕业后就可以直接接手上任了。”
“总之,商会会长这个位子,必须姓傅。”
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
他最听话的外甥傅羡回来了。
他这个不听话的亲儿子也就可以滚一边了。
在傅建国眼中,从无亲情可言,只有利用可说。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宝宝被捋顺了毛,终于不再呲牙。而傅湛则低下头,极淡的笑一声,边笑边摇了下头,轻啧。
嗓音冷冷清清,不夹杂任何情绪。
“若我不让呢。”
傅董压低声音,“这就由不得你让不让了。”
助理顺势又要从身后掏家伙恐吓。
傅湛连看都没看,只抬了根手指向前一点,语气慵懒而平静,“掏出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助理一顿,掏东西的手僵硬停在半空。
“父亲年事已高,夺权这种事还是不要掺和了。”傅湛慢慢悠悠站起来,笑一声,“断胳膊断腿这种事年轻人还受得了,若是父亲这身子被误伤一下,可就真是两眼一翻看不见明天了。”
他随意动了动菩提戒指,将上面的玉石挪至正位,眼神散漫,“一句话。”
“谁想要谁就来抢。”
“抢得过就给。”
“抢不过,就死。”
说完,拨出了个电话,“过来收拾,公馆里头又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人心烦。”
那边的陈洋闻言一愣。
这大清早的。
傅总和小姐就……
又……又又又……又刺激上了?
——
说是十分钟,果真是一分不差。
但当傅湛上了楼进卧室后,哪里还有谭宁的影子?
从公馆出来之后,谭宁将羽绒服又裹了裹,冷得呼出一口热气。
她有事要做。
昨天傅羡威胁她时,提到了姥爷。
谭宁对这个变态一点信任都没有,托阮澄给医院那边打了个电话,确认姥爷在病床上躺着什么事都没有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叫车,回了学校。
找到秦西昀的时候,他还正坐在二餐食堂里吃重庆小面。
谭宁冷不丁在他身边坐下,吓了他一跳,面差点噎在嗓子眼里。
他嘴里的面还没咬断,含糊不清道:“你怎么来了?”
“没事,你先吃。”谭宁将草莓牛奶递给他一瓶,“等你吃完我们再聊。”
秦西昀将面咬断,在嘴里咀嚼完咽下去,才道:“你是想问我俞熙那个姐姐的事吗?好像闹得更大了,听说已经闹到了要跟你哥退婚的地步。”
他扯了扯唇,心想傅湛真是个腹黑男。
昨天居然为了树立形象在众人面前说那么恶心的话。
说了就算了,最后还带走了谭宁。
合着鱼和熊掌都叫他给得了呗。
“不是,不是俞妍的事。”谭宁喝了口草莓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