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谭宁醒来的时候,傅湛已经走了。
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沙发上睡着,身上还被披上了一块薄毯。
昨晚的一切好似梦一场。
就连傅湛是否真的回来过都有些不明朗。
谭宁揉了揉发僵的颈椎,刚坐起来,却看到了桌面上那杯子里的蜂蜜水不知被谁喝完,只剩下空杯。
她一怔。
心底一种莫名的情绪如水划过。
——
年关将至,今天是商会里年前的最后一次商业联合大会。
商会大楼内部脚步声错杂,人影匆匆。
尹助理脚踩高跟,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傅湛身后,“晚上开场您的演讲稿已经准备好,陈助理那边也准备了两份不同版本,以免到时有突发情况发生。”
傅湛步履不停,神态清俊。
分毫看不出昨日醉酒的样子。
尹助理盯着他颈后那块冷白的皮肤,却忍不住想起昨夜他站在公馆处口,径直埋进那女孩怀中叫老婆的样子。
她不免愣怔。
虽在傅湛身边工作后,发现他不如电视上给大众的那般亲和有力,但却带着另一种清冷的成熟气息,让人忘却不掉。
而且看起来……在私下还很粘人。
她不受控制的将昨晚女孩的脸换成自己的,掐了下指尖。
傅湛慢条斯理挽起袖子,漏出半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却淡道:“工作时间出神,再有下次,自己辞退。”
“……不会再有下次。”尹助理连忙低下头。
傅湛在会议室和几位部长短暂开了个内部的联合会。
等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昨晚喝的太多,直到现在傅湛的头都还有些昏沉,他揉着太阳穴。
不知不觉回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是谭宁摸了他的睫毛。
他半醉半醒的从梦中醒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唇轻覆了上去。
四目相对,呼吸交融。
傅湛近距离看清了女孩错愕的目光。
他不疾不徐,在她唇上碾磨,啃噬她的味道。
思及此,傅湛抚了下自己的唇,低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面前被放了瓶药罐。
他掀起眼皮,正对上尹助理的笑容,“会长,我看您好像还有些不舒服,就去给您买了些解酒药,您兑着温水一起喝下吧。”
傅湛淡着脸,“拿走。”
“……会长。”
“以后与工作无关的东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尹助理隐忍着,“是。”
她将药瓶拿起来,麻木走向外,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里。
药瓶在空荡的垃圾箱中来回碰撞,发出震响。
……
谭宁再一次在舞剧院练了一个下午的舞。
旁边几个女孩早已按捺不住,和谭曼姿乱七八糟的聊着。
这几天网上的舆论越压越有。
还有人扒出了尹助理的真实身份,是千代某董事老友的女儿,势力和金钱也响当当的可以,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恰好谭宁去拿矿泉水的功夫,谭曼姿叫住了她。
“宁宁姐……”
谭宁抬头。
“这,同学们都很好奇,傅湛哥和那个助理的关系,我这也不敢瞎说,你不是他妹妹吗?你要不帮我们透漏一点,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曼姿噙着笑,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二字。
谭宁也笑,“这我倒也不算特别清楚,不然你问问他?”
谭曼姿讪讪笑了下,“宁宁姐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触您霉头的……我就是真的也有点好奇。”
谭宁边摇头边打开手机,“没生气,你不是想问吗,我让你问。”她语气淡淡的,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打开了电话,给傅湛拨了过去。
然后,把电话递了过去,打开扩音模式。
谭曼姿哪知道她来真的,怯生生后退一步。
不多时,电话那边接通。
一道熟悉的低沉温润声音响起,“喂,圆圆?”
谭曼姿尴尬的一句话不敢说,生怕傅湛在电话里给她难堪,这么一来她在舞剧院的面子可真是彻底没了。
谭宁见她不开口,轻轻眨眼,问,“不问了吗?”
谭曼姿僵硬摇头。
谭宁顶着众人的目光将电话收回,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自顾拧开,朝电话那边的人说;“没事,就是谭曼姿问我,你和助理的事是不是真的。”
那边刚要开口,一道女人声音盖过了他。
“会长,秦部长在等您。”
因为没有关闭扩音器,傅湛的声音十分清晰,在这个不大的舞室内足以听得一清二楚。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谭宁说完,不给傅湛再说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傅湛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没有接通。
回到更衣室,一股疲惫深深涌上。
谭宁轻轻闭上眼,以一种防御的姿势将自己抱住,靠在墙壁上,安静又脆弱。
她前半生活的坎坷,所以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
这些年,她独自一人在外生活,努力让自己变得自私,变得自利,用铜墙铁壁把小小的她围起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可是。
可是为什么心好像还是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