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夜紧紧地盯着她。
那一瞬,他仿佛看见专为救赎他而来的神女。
那袭柳绿色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瞳眸边缘根根分明的眼睫,鱼夜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花飞烟上下打量羞辱少年的男子,见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形貌,轻蔑地笑道,“就是你说鱼夜是狗的?”
“是又如何!他就是贱籍,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少女貌若春花,巧笑嫣然,恰似山巅晶莹雪,那人看得直了眼,竟用折扇抵到她的肩侧调笑起来,全然不知她眼底的寒意。
“小姑娘,若你与我把酒相谈,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见他色心再起,在楼子里呆贯的鱼夜哪里还能不懂,他挣扎起来,面色涨得通红,“不关你的事,快走!”
然还未有动作身上踩踏的力度就加大了,他动弹不得,绝望地看着她。
花飞烟勾了勾唇,顺着折扇的位置折断了男子的手臂,顿时,痛呼声起。
娇俏可爱的姑娘在转眼之间变为狰狞恶鬼,他连忙跪地求饶。
“是我的错,求您不要计较,若您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
“真的?”
她把玩着匕首扫了他一眼。
“自然是真的。”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花飞烟弯腰齐根割断了他的手指。
至那他人屎尿横尿,她方冷声道,“滚吧!”
鱼夜怔在了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环抱匕首的少女,直至眼前之人微微躬身,“还不快起来,躺着等死么...”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这男配这么傻,真不知如何混进魔门的。
少女肌肤胜雪,一嗔一怒灵动得像画,她与他靠得那样近,乌发遮挡的耳下泛起绯色,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失态,“多谢...姑娘相救,但请姑娘早点走,免得被我这有罪之身所累。”
鱼夜艰难起身,垂眸立于一侧,不再看她。
“厌烦我?想赶我走?”
花飞烟一挑眉,握住他受伤的手。
“你...”
感受到指尖微热与柔软,鱼夜的脖颈爬上了几抹红。
他想要叫停姑娘,却不知怎的...舍不得,或许,他骨子里便如楼主所说...低贱吧。
见他神情由惊讶转为低沉,花飞烟松开他的手,“方才是我用真气给你续骨,若是介意...就算了吧。”
“不是...我一介卑微之人,还请姑娘远离。”
鱼夜咬唇出语。
闻他所言,花飞烟笑了起来,“卑微?你出生世家...何谈卑微?若你卑微,那我这孤女可不就惨极?”
心头一慌,他顾不得男女大防,攥住她的衣袖,语气慌乱,“不是的,姑娘自是高贵,而世家不过是一梦...”
“我如今只是鹤楼的小倌。”
他似是难以启齿。
心结原来是身份啊...花飞烟朝他逼近几步,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若我说我能让我摆脱这一切呢?”
“你想要什么?让我猜猜...”
“是平反你父亲的冤情,还是夺得这江山...亦或者于边陲建业...”
受不了她灼热的眼神,鱼夜悄然退开一步。
他沉思良久,方缓缓启唇,“多谢姑娘美意,鱼夜如今戴罪之身除却渴求自由,便是别无他求。”
鹤楼像是一座囚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凭借着令人作呕的小心思,他想要利用眼前这个救他于虎口的少女脱离此地。
阴暗又下作。
果然,来这腐败之地三载,他终究与他们同化...亦不再是首辅府霁月风光的公子。
少女静静地注视着他,未言一语,正当他觉得她会放弃他时。
她浅浅一笑,“就这?我还以为你想要什么...放心,若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寻来。”
她知道他有利用她的心思,可那又如何,若换作是自己,她恐怕会做得更绝。
她向来欣赏聪明人。
“你为何帮我?我...身无一物,若你想要...”
说着,开始脱下外衫,他微微咬唇,动作缓慢,眉头亦是微蹙。
花飞烟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赶忙拉上了他的衣襟,倏然间对上了那双微红的兔子眼。
她清理了下脑子里的乱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免得打爆他的狗头,“我看起来就这么饥渴?”
懂她的意思,鱼夜也愣住了,他微微皱眉,似是不解,“那你为何冒着得罪丞相府公子的风险救我?”
他除了这副身子,哪里值得她夺取。
“还记得小时给你馒头的小姑娘吗?那时,我便觉你有缘,而今见你过得更惨,这心下呀...就过不去...我最见不得可怜兮兮的人。”
“总之,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你而来的...便可了。”
这理由蹩脚,她自己都不会信,可她确实是为救赎他而来的,不是吗?
为你而来...她从来不知道这句话于溺水之人意味着什么,鱼夜面色平静,内心却掀起轩然大波。
“那我...”
他埋头,眼神闪烁不定。
花飞烟未注意到他的异常,她自顾自地说着,“我已为了重新置办了身份,如今你为良籍,城南有一处留给你房产,日常生活所需金银我隔月便会寄给你。”
说着,将地契全部给了他。
鱼夜将地契抱在胸口,小心翼翼地问,“姑娘的名字叫什么?若我要还房产也好寻你...就当我暂帮你打理。”
男配的自尊心在作祟呀,她抿唇一笑,“花飞烟,我叫花飞烟。”
“飞烟...我能叫你飞烟吗?”
不就一个称呼么,用得着那么纠结吗?内心吐槽,面上却是和善,“不无不可。”
鱼夜偷瞄了她几眼,见她要走,终于鼓起勇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