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齐骏便带我进了宫,我也没去问他用的什么方法。清宁宫内我再次让皇后摒退众人,连着盈香和盈素。
说出计划后,我也退出了内殿,留下皇后单独思考。盈香和盈素守在外面,看到我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面上露出疑色。
“扇扇,进来吧。”过了一会儿,皇后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说说详细的计划吧。”她看着我,终于不再隐藏,眼中露出了凶光。
为方便之后联络,皇后把她暗中传递消息的方式告诉了我。我和她都清楚地知道,这是谋逆大罪,祸及九族。可一旦成功,不可谓一劳永逸。所以两人之间决定坦诚相对,再无隐瞒。这也是我今日一开始就要求她做到的,现在她也确实向我全部展示着她的势力。
她会告诉盈香、盈素多少我不知道,但我在原著中没有任何心腹,仅有的春鸢没什么心机,做不来这些事。所以我这边只能事事亲为,还好大动作都在宫中。
“那么我便在宫外静待指令,祝皇后娘娘一切顺利。”
“扇扇,你在安禹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变得如此可怕?”
“几次生死罢了。我输过一次,这次不想再输了。”
皇后的暗线一直没有动过,这便是好消息。我如今与瞿夫人相约多半是在茶楼酒肆,或是直接在瞿府。我也与瞿迪打了几回照面,偶有交谈,但都是寥寥数语且只涉诗词。
齐骏仍在暗中拉拢各个军营势力,至于在朝堂上,如何藏拙,如何伪装成最没有机会夺嫡的皇子,他一直都明白得很。
秋奴终于想通了,她只要一想通,愿意再投向皇帝的怀抱,复宠便是轻而易举的事。原著中,皇后一直是贤后的模样,又帮过秋奴,所以她还能听进劝。只是如今皇后明显与我亲近,所以这一次她不是用劝服的,而是用的激将法。
“仇恨永远比爱意更能支撑一个人走下去,尤其是像秋奴这样的人。她只需要知道我在她失宠的每一日里,过得有多好,甚至一天比一天好,她就会很快振作起来,然后想办法让我难过。”
这是我当时和皇后说的话,同样的话我也告诉了齐骏。为了让我的日子看起来在她眼中确实很好,我又和齐骏同房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会横冲直撞,每回也都是泻完不退。
他的手还在腰上划弄,扣着我躺在他的臂弯里。
“军中的事如何了?”我在他耳旁问道。
“主要的几州兵力都差不多了。”
“大渝虽和朔北停战了,但说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齐骏,我想把将军府改成收养战场遗孤的地方,还要有学习、练武的地方。可以全面改造,留一块供奉父兄灵位的地方即可。”
“这样的遗孤有很多,你管不过来的。”
“属地可以收纳的就留在属地,收纳不过来的才进将军府,相关的审核标准后续还得再议。如果效果好的话,其他地方也可以照此创办。”
“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不是,是我的私心,我想让他们记得父兄。他们虽然也做错过事,但无愧于大渝子民。若是当初奋起反抗,也不是不能拼个鱼死网破。”
“若他们反抗,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所以我更该这么做。真相已被掩埋,我只能让世人记得他们多一点,记得他们久一点。”
“父皇不会答应。”
“他会死。”
“扇皎,此乃大不敬。”
“人都会死。齐骏,这事做好了不止在军中,在民间也能收拢人。收容过来的孩子心怀皇恩,势必忠臣,若其中再出良将,之后朔北再起战事也有了应敌之人。借以父兄的名义,你还可吹嘘一波念故人,长情谊。百利无一害,更是你我的双赢。”
“说的好听,但前提是我得坐上那个位置。”
“你坐得上。”
“一个瞿迪还不够。”
“还有皇后,她会站在你这边。”
“你当真说动皇后了?!”齐骏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双目紧紧看向我。
“是。”我坦然迎接着他的目光回答道。
“你怎么做到的?”
“朝中所有皇子,哪怕幼齿皆有生母,大皇子、九皇子的生母位份更高。将来不论是谁,必是两宫太后并力。但若是你,便只有一位活着的太后。”
“那你知道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等你成为天下之主,难道不会为你的母妃翻案吗?”
齐骏松开了扼着我的手,大抵是留下了红印,他盯着我的脖颈看了会儿,落下唇用力吮吸,企图留下新的印记遮盖。
等他重新躺回去后,我说道:“以后不要这样咬脖颈,运气不好会死人。”
齐骏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问着皇后的事:“除掉一个妃子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淑妃与她又有多年的交情,她怎么会如此轻易变卦?”
“以秋奴的性子,皇后没少看她脸色,两人的私怨只会越积越深。不过这都是眼下的事,我还给她讲了两个故事。一个风华正茂的太妃和素有旧情的新帝的故事,一个幼主登基,摄政王与太后秽乱宫闱,联手夺权的故事。”
“夫人可真会想。”
“凡事只有有迹可循,就可推演。而这种推出来的莫须有之罪,最能蛊惑人心。越是局中人,越在高位,想的越多,馅的越深。皇后和皇帝本质上是一类人,他们浸淫在权势里太久,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他们输不起。父兄便是前车之鉴。”
“事成之后,你会继续为林将军翻案吗?”
“不会了。相信的人始终相信着,不信的人只会觉得又是上位者玩弄权术,笼络人心的手段,剩下的人不过觉得‘哦,原来是这样’。或许还会带着轻蔑、不屑评论父兄的一生,若沦为酒后闲谈,说不定还要说一句‘要不是林将军当年如何如何’‘若我是小林将军早就如何如何’,还能得到什么?父兄忠名仍在,我不想他们再遭人非议,被人评头论足。”
“不论翻案与否,总会有人一直议论着。如果有一日你听到了,会怎么做?”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