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骏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我看着他问道:“这样的理由能说服他们吗?”
没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说道:“其实信的人还是会信,不信的人始终不信,我们需要改变的是那些将信将疑的人。我的话你可以不回答,但明日该做的事还得做。你当初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保护穗棠,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人总得为过去的不坦诚负责,虽然隐瞒更多的人是穗棠,但她被暗杀一事也有你的责任,这事你担得也不冤枉。”说完后,我将门外的瑞平唤了进来。
“王爷请吧,妾还要准备好些事,防着您的肩膀就这么塌了呢。”
齐骏走后,瑞平按照我的要求,领着念珠和香儿也忙了起来。还剩半天的时间筹备起来确实急了,但好在要的不多。
第二日天未破晓,我和齐骏先一步离开了王府,两人轻骑纵马赶在早操前到了军营。一路上,我并未过问他的选择,他亦没有同我说话。
我的出现果然引起了众将士的注意,无数道目光急速射来,似要将我盯得体无完肤。齐骏搀着我下了马,两人慢慢走向列阵的兵队。
“诸位可能还不认识,这是本王的慧夫人,林扇皎。”齐骏带着我向一方阵营走去,同时偏过头似是和我却也告诉着其他人,“方将军前段日子和本王聊起旧事时,还问到过你。”
“此前没机会拜访,是晚辈失礼了。” 我顺着他的话朝为首的将军说道,同时也和身后几人点了点头。
“怎么这会儿有机会了?”方将军身边一人反问道。
铁骑十二部除了父亲和哥哥,还有七位将军。邺城一役后,仅剩三人,方郁虽不是其中最年长的,但论资历、功绩却都胜一筹,故而遗部诸将都视其为首领。刚才说话的应是小陈将军,陈岭在信上提起这人,说的是一把子好力气却配了个狗脑子和炮仗嘴。
“小陈将军莫怪,从前年纪小不方便,后来大些了没想到更不方便了。”我笑着说道。
“这么不方便还来干吗……”
陈默骁话还没说完,便被身边另一位老者打断了。
“军营之地刀枪无眼,你既为王府侧夫人,又是林帅遗孤,还是回去吧安全些。”
说话的正是最后一名将军,唐中。早年在和漠北的交战中断了一臂,后来就转去训练新兵和物资储备了。
待他说完后,陈默骁又把话接了过去道:“是啊,军营重地,哪是女人家随随便便能来的。王爷您这什么毛病,非得往营里塞你后院的女人是吧?”
“没规矩!”唐中白了陈默骁一眼,作势斥责一声,也顺道扫了眼齐骏。
“自然不是随便来的。一来是想着长辈惦念,故人旧事也该聊聊,二来想着诸位身体有疾,便寻了大夫来看看。”
“胡说八道,我们身体好得很,营里还有军医,你当他们是吃干饭的嘛?”陈默骁不满道。
我笑了一下:“小陈将军就是典型的病者不自知啊。”
“老子身体好得很,你倒是说说哪里有问题!”
“目不能视,眼睛坏了。”
“放屁!”
我收起笑意,一字一句反问道:“若你没有瞎,为何要从别人的嘴里听一个人,而不是自己去看?”
“夫人这是为穗棠来的。”唐中说完,陈默骁才明白过来,脸上升了丝恼意。
“我不该来吗?难道就看着我林氏清誉白白叫人辱没,大敌当前,看着我苦心经营的局面毁在你们这些怯懦自私、不分轻重的人手里?”
“本将知道慧夫人与安禹王同心共力,如今流言四起对王爷不利,你护夫心切本将能理解,但既还认自己是林氏之人,就该想想林氏,莫要被人诓骗了。”唐中继续说道。
我也放低了语气问道:“按将军的意思,你们如今与安禹王府离心,是为了替林氏讨个公道?”
“慧夫人言重了。”
我追问道:“是离心说重了,还是公道说重了?当真是话重了吗?还是有人想以小捏大,生生把轻挑拨成重呢?”
“所以夫人觉得此事全属无中生有吗?”唐中也追问着。
“是。”我点头道。
“你知道外面在说什么吗?你也姓林,难道你对林帅、小林将军,对当年的事一点疑问都没有?他……他……”陈默骁插了进来,指着我又指向了齐骏,最后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你倒是有疑,那你查了吗?”
“我倒是想,当年铁骑营出行者无一幸存,怎么查!上哪儿查!”
“穗棠不是活着吗?”
“她已不是小林将军的副卫,而是安禹王府的人,她的话不可信。”陈默骁说完别过头,愤慨中带着丝恨意。
“邺城一役到今天也快十年了,十年都查不到答案的事,如今这种局面,传几句流言你倒是信了?”
“我……”
“当年之事必是有人故意隐瞒,能同时瞒住朝堂和铁骑营的人不多。如今也只有在这种局面下,隐瞒之人才会说话。”
陈默骁张口欲言,又不知道如何回答,倒又是唐中把话接了过去。
“唐老将军不愧是年长的前辈,见多了官场上弯弯绕绕的做派,学得还挺像。”我嗤笑一声便直接挑明道,“不就是皇室中人为了自己的位置,拿我林家当筹码。当年是,现在也是。”
本就是心照不宣的答案,但他们也没想到我会直言述之。过了一会儿后,才听唐中说道:“你既知道,就更不该来趟这浑水。”
“我说了,再不来,林家唯一的翻身之机就要被你们葬送了。”
陈默骁飞快地打断我说:“我知道你厉害,成安王、德宁王都吃过你不少苦头,宫里那位甚至连命都没了,但不过是些妇人之谋。当年的事牵连甚广,铁骑营上下花了无数心思都不敢如此肯定,凭你个深闺妇人,开什么玩笑!”
我轻哼一声,缓声回道:“你们自然做不到。”
“我敬你是林帅之女,已礼让三分,你再敢胡说我就不客气!”
“林帅……林帅……”我长叹一声,看着围过来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