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我信了吧?就凭你这一身衣服?”还不知信号烟是否与他有关,我便避而不谈,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道。
“信号烟都放了,你还不愿相信?还是你就这么信他?”
果然是他所为,难道他重新与皇后联手了?这倒也解释了他为何会在此地。但也不对,秋奴和皇后亦是不死不休,他真的会和皇后联手吗?若不是皇后,成安王即位他也活不成,这倒是合理,那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思绪转的极快,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立的阵营是不变的。
“我信我自己。”我稳住心神平静地说着。
“那就是不信他。”
“重要吗?”
“重要啊,”齐晏突然叹了口气说,“你们两个都一样。所有人都只是你的棋子,甚至连自己都可以利用。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们相信。”
我大概也猜出了所谓的你们两个,是指我和谁。
“我和她不一样,我信很多人,你眼前的瞿文源、瞿文沫、瑞平、陈岭,我都相信。还有齐骏,我也信。”
“还一样都爱骗人,”齐晏笑了一下,“我以他俩的名义约了你数次,你都不肯赴约,还说信他们?是他们信你,只一次就出来了。”
“太大意了。”我看向一旁的瞿文源。
他也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是啊,太大意了。”
不再管他,我对着齐晏开始说道:“我下的每一步棋,都有人知道。毁你流音阁,有人知,结交文豪联络瞿家,有人知;与皇后联盟劝说她对付秋奴,有人知,煽动秋奴对付皇后,也有人知。多方挑拨收渔翁之利,入军营收铁骑之心,桩桩件件皆有人知。我坦诚以待,因势利导定双赢之策,使得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之道,他们为何不信我?”
我越说笑意越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最稳固的便是从利益出发,最不值一提的就是从感情出发。这就是我和她的区别,她利用姿色,以感情为手段驱使你们。女人一旦打开身体这道门,得到,就会变得很快,但这世上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愿意走这条路,譬如瑶茵。”
齐晏没想到我会提到瑶茵,眼神楞了一下。
“瑶茵之姿,更在秋奴之上,但她从未利用这一点玩弄我爹和皇帝,反被皇后诬陷,凄惨而死。只要她愿意,绝不会是这种结果,但她没有。所以,你还觉得你的秋奴是所谓的无可奈何吗?”
“你既说了是凄惨而死,她又怎会愿意走她娘的老路。”
“瑶茵的结局夹杂了太多因素,当年的情形与现在的不同,当年的人更非现在的人。秋奴既承瑶茵遗泽,更是多一层天生的助力,怎可与其相比?”
齐晏嘲笑一声道:“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不还是你说的吗?”
“何为苦不是你定义的,更不是她说了算。她苦童年,瑶茵郁结而死,林烁不管不顾,所以报复于我,我与他二人又何尝不苦?若苦难可以被无限放大,那世间众生谁人不苦,岂非皆可作恶?我从未指望过她回头,更未劝过她回头,你既无需与我偷换概念,更没有立场指责于我。”
“你就是这般诓了他们为你卖命。”
我有些厌烦地看了他一眼:“烂泥扶不上墙。”
“没错,我就是烂泥,一滩没用的烂泥……”
我不愿继续纠缠,直接问道:“你既见到了我,瞿文沫在哪?”
“你杀了四哥,或是自戕于此,我便放了她。”
“齐晏,你搭上命进了安禹王府,就为说这些?”神情从厌烦变成了鄙夷,我嗤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瞿家如此信你,怎么你不保瞿文沫?”
“那皇后呢?皇帝呢?你想替秋奴报仇,该去弑父弑君啊,下令绞死秋奴的是齐昭晔啊,是因为你和秋奴通奸才落得如此下场啊!”
齐晏并未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半个时辰后,他们若见不到我,瞿文沫就会死。”
“放了瞿文沫,我保你一命。”
齐晏凄惨一笑道:“我要这命有何用啊?”
我自然知道,他既敢孤身前来,便没打算活着出去。
“值得吗?”
“值得。”
“可是她不爱你,她以前爱的是齐骏,后来是自己,从来不是你。”
“但她需要我,只有我能帮她,只有我能。”
是我错了,不该指望一个情根深种的舔狗还有理智。
“那我换一个条件,瞿文沫换你母亲淑妃一命。”
“她或许早死在宫里了。就算没有,她要的荣华富贵、权利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虽是如此说着,但明显晃了神。
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犹豫,我反问道:“你母族内还有多少条人命,你可知道?多少老幼妇孺你可清楚?”
齐晏又犹豫了一下:“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我母家谢氏亦是百年世家,朝堂诸臣也有谢氏子弟,四哥不敢动他们。”
“本来或许是,但瞿文沫一旦出事,他便可借给瞿家交代之名查你谢氏,到时安个通敌卖国,或是意图谋反之名,你觉得会很难吗?你是死了一了百了,但你谢氏上下数百人,皆要因你命丧黄泉了。”
“四哥……不敢……”
“但我敢!瞿文沫少一根头发,我便杀一个谢家人。她若残了伤了,我便要谢家陪葬。而且我保证你今天绝不会死在这,因为我要当着你的面,把人一个一个提来杀。”
“他不会允许的,不会允许的……”齐晏下意识摇头道。
“他会,你怕是不知道,他很听我的话呢。”我笑了笑说。
“他又不爱你,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等他登基你就没用了,他怎么可能还事事由着你?”
“是吗?那我们不妨赌一赌,用一人命赌百人命。”
我仍是笑着,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讯息,关于原著中提过的一个人。
我抬眸看着他笑意更甚:“或许可以再加两条,哦不对,其中一条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