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行为。
“还不快谢谢三小姐的宽宏大量!”
紫玉用眼神示意着其他几人,在主子眼皮底下的逾矩行为堪称明目张胆,而其他人也听从她的指示行事,若非知道她是侍女,恐怕外人见了都会以为她才是发号施令的主子。
“好了,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庄杲杲打断他们又跪又谢的闹剧,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扔在桌子上。
“把这卖身契领回去,想回庄家的就回去,顺便捎带一句已经将我送到了长勇县,想必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们。若有了其他的去处不想回去,想去哪里去哪里,以后就凭自己的本事过活吧。”
所有人震惊抬头,就连紫玉都没有想到庄杲杲会放弃用卖身契拿捏、严惩他们的机会,而是选择放他们离开。
她的话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庄大人的命令,奴婢们不会离开三小姐。”
一时诧异之后,紫玉并没有借此机会离开,而是冷静地告诉了庄杲杲自己不会离开。
“就算卖身契在我的手里,也还是要听庄皓的命令?”庄杲杲以为这群人得了令会立马离开,毕竟庄家把卖身契交给自己,就说明这群人已经被庄家舍弃了,却不想他们此刻竟然固执的搬出庄皓来压自己。
而这话她也和前两日找到的两人说过,他们同样不愿离开。
难道是大家族的规矩?庄杲杲心里思量,他们应该是怕离开之后,被庄皓问责,毕竟一个被放弃的假女儿凌驾与家主之上决定他们的去留,难免会不安心,觉得她不够格。
“庄家的命令,奴婢们不敢不听,还请三小姐成全。”
紫玉低垂着头,比起几日前的满脸不屑厌恶,此时的她表现的冷静而滴水不漏。
庄杲杲只以为她是经过前几日的惊吓,知道安分守己了。
又见余下几人也一脸绝不离开的坚定,她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将他们留下。
“既然不想走,就先留下来。”她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派身影,又加了一句,“若有谁改了主意想走,这几日都可来找我,但如果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的话,我会把背主之人扭送官府。”
庄杲杲不会容忍他们三番两次的背主。
“是,谢谢三小姐。”
离开之前,紫玉微微抬头,看向房间的里侧,她的动作极其隐晦,生怕打草惊蛇一般,可视线却被一层床幔挡住,没能看到她的目标。
***
庄杲杲把卖身契收好,走到床幔之间,看着没有被动过的食物和药,本就烦闷的心情更烦了。
“把脚伸出来,让我看看。”
她今日才从白大夫哪里得知,这几日她不在客栈,被遣来给少年敷药小药童,都被他以极其不配合的姿态气跑了。
白大夫换了几个人来都没能成功,就将此事告诉庄杲杲,且明示自己收了钱也是办事的,只是病人实在不配合,他们做大夫的总不好把人绑起来治疗。
庄杲杲本来还只当家仆胆子小怕疼,所以才不配合,讲清楚道理就好了,可折腾了半个时辰都没让他喝下一滴药的经历让她耐心已尽,想着既然讲不清楚道理,那就不讲了。
见少年还一脸不知错的表情,她直接搬开炕桌,掀开他脚附近的被子。
苍白的脚背上有青色的脉络蜿蜒,像是一条条细瘦的蛇。
而在这之上,从脚踝直到小腿处,已经发黑发紫的肿胀一片,好似轻轻一碰,就会有不绝的浓水涌出,淹没清瘦的蛇。
庄杲杲被吓了一跳,她虽然从白大夫口中得知他外伤很重,却以为都只是陈年旧伤,他既然自己都不当回事,想必也不会太疼,却没有料到那日在啸林山扭伤的脚严重成这般骇人模样。
拿过外伤用的膏药,庄杲杲看向少年,冷言道:“都这样了还讳疾忌医,脚不想要了吗?”
庄杲杲佯装要上手涂药,她以为少年会惊吓般地把脚缩回被子里,或是把药抢去自己涂,总之不会给自己触碰他的机会,可偏偏,她的手都快碰到他的皮肤了,他却一动也不动,没有半分抗拒的意思。
“早点这么配合不就不用多吃苦头了。”
在庄杲杲的眼中他只是病人,且一双脚而已,他既然不在意她碰他,她便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将膏药揉化在他的伤处。
肮脏、难堪、脓血直流,牧疏垣以为庄杲杲的装模作样会在看到这作呕伤处的瞬间破碎,露出丑恶的嫌恶,可这人实在是会忍辱负重,竟真的将掌心贴在上面,皮肉相触之间,灼烫又冰冷。
庄杲杲遵循医嘱地将伤患处包扎好,虽然略显外行,却也有模有样。
“想通了吗?身上的伤口是让药童来敷,还是我来?”
她挑眉看向他,自以为他会因知道自己逃不掉治疗和自己的不专业而妥协选择药童,却不料他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微微垂下眸子,纤长的眼睫落下,散开一排阴影。
“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