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庄杲杲的身影徐徐走来,吕朔和青霖马上起身相迎。
“走吧。”见庄杲杲脸上带着困惑,两人对视一眼,青霖试探着小声问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以为藏不住话的庄杲杲微微启唇,又阖上,摇了摇头,问她:“脚伤好些了没有?一会儿去医馆看看吧。”
“奴婢脚伤已经好了,可以走了。”
青霖对着庄杲杲可谓寸步不离,怎么可能在这种重要的时刻让她单独行动。
“这么快?”庄杲杲略带惊讶,以为是青霖怕自己生气她拖后腿,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自己,于是对着吕朔道,“吕朔,你今日陪青霖去趟医馆,开了药再回来。”
她语气十足地表现出了她的强硬,青霖本就是装的脚伤,怕自己反抗庄杲杲的命令引来她的怀疑或是不满,只能表现出十份的感动。
“谢小姐体谅。”
距离村子最近的城镇就是熄沉郡,即便庄杲杲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可碍于某种原因,她又不得不就近找个落脚点。
找个了客栈落脚后,青霖反复叮嘱庄杲杲不要在此地落单,以免发生危险,才终于离开。
此时太阳正盛,庄杲杲收拾好行礼,坐在床上想要补个觉,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边不停回响着那句撕心裂肺的‘桔子’。
换做任何时候,庄杲杲都不会对这两个字敏感,可她昨日正巧听了陈三草叫女主角‘桔子’。
现在不是吃桔子的季节,于是这两个字就像被赋予了其他的含义一般。
破落的院子,孱弱年迈的老人,还有那句痛苦不舍的叫唤。
一夜未睡的庄杲杲此时越发的头疼,来回翻身之后,她猛地坐了起来,穿好鞋子,大步迈出房门。
***
庄杲杲行动如风,一路打听着方向,终于来到了郡守府。
熄沉郡算不上繁华,却也不算贫困,不如说刚刚好处于中庸的程度,放眼整个大魏,郡守的政绩都可谓可圈可点。
因为熄沉郡有一点比较特别,那就是它处于西南军营的后方,被朝廷划为战略补给的中转站却资源贫瘠,生活在这里的人又主要以流放犯和苦役为主,管理起来要花费更多的心力,在所有人的心中,熄沉郡近十年没有闹腾出大的恶|性事件且能够自给自足护好了军队的后方,已经是郡守不得了的功绩了。
就连皇上在一年前郡守前往京城叙职的早朝上,都曾坦言之所以给熄沉郡守连升两级官至二品赏金万两,却没有调他来京城任其他职位,都是因为他能力的不可或缺,担忧继任者达不到现任郡守的能力,管不住这虎狼围绕的熄沉郡。
看出来庄杲杲外地人的身份,又听他说要去的是郡守府,这里的人在指路的时候难免带上了对郡守的只言片语,让庄杲杲对这位还没有见过面的郡守的能力有了几分的信心。
因为普通人的身份,庄杲杲甚至连大门都没进去,请求立刻被拒绝了。
“为什么不能见?”她问将自己拦在郡守府外的侍卫。
“郡守大人日理万机,岂是谁人想见就能见的?”
侍卫鼻孔朝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轰她离开。
庄杲杲的几次请求都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被几番推攘,就在她撸起袖子准备硬闯进去的时候,郡守府的大门被打开。
一个逆光的身影走了出来。
“都吵什么?小心大人听到了!”
这人应该是侍卫的上司,刚才还不正眼看庄杲杲一眼的侍卫立马躬身行礼,好声好气地解释了自己是在驱赶不懂事的野蛮人。
庄杲杲反驳说自己是来查户籍,并非恶人,那人只哼了一声,眼神扫视了庄杲杲一圈,看出来她衣着价值不菲后,心里转了个圈,脸上褪去了些许傲慢,问道:“小姑娘,你要查什么户籍?”
“我是想来问问,陈家村,庄任和陈颜的户籍是否还在?”
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记起了什么,笑着对庄杲杲道:“你稍等片刻。”
说完便进了大门。
此人名为孙磊,任熄沉郡的郡吏,是郡守的辅佐官,熄沉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先由郡吏过目,而后才会筛选出重要事项汇报给郡守大人。
正是因为孙磊在郡守之下的身份,却将少女的请求看在眼里,所以侍卫才大惊失色,心里不停揣测起少女的身份。
见她身着锦衣,发髻简单,长发只由一支没有雕花的银簪子簪起,看起来周身没有昂贵之物,寒酸的不像大家门户出来的人后,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打量虽然隐蔽,可却逃不过庄杲杲的眼睛。
男子见她转过头,毫不避讳亦不见羞涩地与自己对视。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目光也并非寻常女子的柔情似水,反而凌厉而清冽,似箭一般锐利,直直看向人心,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凶猛,似乎只要得罪了她,就会被死死啃下一口肉来。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深觉这可绝非小门小户能够养出来的霸道气质。
他的心猛地一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连告罪。
庄杲杲本是见他总时不时地看向自己,所以才不明所以地回看了一眼,此时见他接连道歉,也只是满头雾水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侍卫如蒙大赦,心里落下一块石头,赶紧回去原位站岗。
而此时,孙磊面上带笑的走了过来,好声好气地将庄杲杲迎了进去,见此一幕,侍卫心中不仅庆幸自己识时务,没有将少女得罪狠了。
“郡守要见你。”孙磊一边领路,一边道。
庄杲杲心里有瞬间的奇怪,但思及路上听说的有关郡守的事迹,便觉得这大概就是郡守负责的表现吧。
“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大概是郡守办公的地方,房间很大,黑色的桌子很宽,上面堆砌着数量不少的书册,阳光从窗棂打进来,照在摞的高高的案台上,挡住了伏在书案后的身影。
还不等庄杲杲说话,就听身边的孙磊不满道:“怎么是你在这里?郡守大人呢?”
听他话的意思,此人并非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