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草带的路和庄杲杲几人之前所走的并不一样,大概是本地人才知道的小路,干燥的地面上被踩出小道的痕迹,周围杂草丛生。
可能是几天前下过雨,脚下有些泥泞,庄杲杲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鞋边染上的脏污,扶了似乎力竭的青霖一把。
“就是这儿了,草都挺高了,我给你拔一拔。”
走了许久,气喘吁吁的陈三草指着角落里被杂草淹没的坟包,抹着汗道。
一看就是多年无人打理的坟,惦记着好处的陈三草装模作样地跟着拔了几根草,吹了几下灰,见丫鬟和下人在庄杲杲的指挥下铲土,而身着锦衣的少女冷着一张脸除草,脸上厌恶而嫌弃额表情,她心中嘲笑。
不想干就别干啊,这个时候装孝心有什么用?收养她的大户人家都离得老远不在这里了,也不知是装模作样给谁看,呸。
庄杲杲不知陈三草心中所想,她沉默无言地清理完坟包后,将带来的贡品摆好,香烛点燃,跪在这座无名的坟前心中致歉。
原谅她现在才来。
庄杲杲没有想过女主离开女配的家后,会连一个干净的墓地都吝啬给予,更没想到这里会荒凉至此。
“走吧。”
庄杲杲起身,如今她已了却了原身父母这桩最大的心事,又和庄府两不相欠,接下来也该选个落脚的城市重新生活了。
“快走吧,回去还能赶个中饭。”
得了钱的陈三草笑呵呵地招呼他们下山。
“没事的,小姐,我现在走的动了。”
青霖拒绝了庄杲杲的搀扶,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庄杲杲见她确实有了余力,收回了手,只让吕朔多照看她一些。
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快了许多,庄杲杲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脚步也更加轻快起来。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庄杲杲连忙回头,只见一抹青色的身影一脚陷入泥里,青霖慌张想要把脚拔出来,可用力过猛,仰身栽了下去。
“青霖!”
庄杲杲的身体到底是个娇小姐,折腾了两天也已经筋疲力尽了,即便反应再快,还是没能抓住青霖的手,好在山坡虽然陡峭却不算深,青霖很快就停止了滚落。
“是属下疏忽。”
吕朔懊恼道歉,庄杲杲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当是他反应不及时,几个人慌张赶到青霖的身边。
“这、这……没摔坏吧?”
因为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领了一条危险陡峭路段的陈三草心脏直跳。
“哪里摔疼了?还能动吗?”庄杲杲关切问道。
“脚、脚疼。”青霖扶着脚踝,好久都没能站起来,最后还是吕朔把她扶了起来。
青霖一脸苦痛,咬着唇不知所措。
“都怪我不小心,小姐,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就能到。”
庄杲杲摇摇头,让吕朔将她背起来。
吕朔对于青霖身子的摇晃并不在意,目光不着痕迹地从陈三草还有庄杲杲身上一晃而过,而后在他们注意不到的角度,和看着自己的青霖对视一眼,二人的目光触后即散,又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含义。
因为带着一个伤员,他们不好再攀爬会远路,只得从这条路绕远回去。
庄杲杲对此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是陈三草说这路太远了,回去村子天都该黑了。
“大婶你先回去吧,我们就不跟着一起了。”
对于庄杲杲来说,心愿已了,陈家村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跟着陈三草回去,也不过就是顺路而已,她们会直接离开陈家村。
“啊?我还是跟着你们一起吧,今天也没有农活儿。”
陈三草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不愿离开。
庄杲杲只当她热情,拒绝两次没有结果后,便应允了。
后山很大,他们从山脚处绕行花费了更久的时间,茂密的树林遮盖了视线,待他们走到一片光秃秃的灌木丛附近时,就知道离村子很近了。
陈三草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吕朔环顾四周后,看到远处有个小小的人影逐渐靠近自己所在的地方后,轻轻敲击了下青霖的手臂。
“嘶——”
听到身后抽气声的庄杲杲回头看向青霖。
“怎么了?”她问。
青霖捂着大腿,一脸痛苦。
“我的腿好像抽筋了,吕朔,快把我放下来。”
吕朔闻言,连忙放下她,让她靠着树干慢慢把腿伸直。
“对不起小姐,我又耽误时间了。”
庄杲杲没有怪她。
“没事,等你缓过来了,我们就去医馆。”
耐心不多的陈三草若非害怕遇到那个灾星,也不会跟着他们耗费一路的时间,此时见已经来到了村口,觉得那人今天该是没有出门,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不愿再耗着时间,和庄杲杲随意说了一声就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庄杲杲心里思索着接下来的去处,走到青霖身边,欲看一眼她的脚伤有多严重,刚伸出手,青霖的脚就缩了回去。
“我看——”
青霖不好意思地指着不远处徐徐靠近的人影。
“小姐,有人来了。”
庄杲杲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露脚,也不勉强,却没有如青霖所想的那般抬头去看离得越来越近的人影。
青霖看了一眼吕朔。
吕朔在庄杲杲注意不到的地方,拾起一块石子,悄无声息地扔了出去。
“哎呦。”
盯着树叶看的庄杲杲听到痛呼,赶紧转头。正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仰躺在地上挥动双臂艰难爬起的样子。
她起身走了过去。
“老人家,没事吧。”
她费力地将其扶起,在看到对方面孔的一霎,动作一顿。
“没事、没事,我没事……没事。”
老人的脸上是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看上去比庄杲杲见到的年过八旬的老人还要苍老。
他似乎特别不习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