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寡母幼弟,但是为人不错,邻居左右都是夸的。五郎做这个晦气生意,结亲的人选有限,与他家里也并不差钱,与其选一个家里过得去,可是人不算好的小娘子,倒不如选个为人好的。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他觉得许元娘配五郎不错。
五郎看了信,心里就有数了,苏氏再提起来时。
他就说:"阿娘,这门亲事我应了。您替我去提亲罢。"
苏氏也就笑着点头,其实她心里未尝好受。
五郎和三郎,算得上是所有沈家郎君里头最有能为的,可是他就因为做了棺材生意,导致只能娶这样一个家贫,负担大的女郎。她未免替儿子觉得不满。就是沈家之前没起来的时候呢,也不一定能跟许家结亲。
丧父,就意味着,不仅五郎不能从他的岳家那里得到任何的帮助,而且还得不停的帮扶岳家,直到许二郎长大成人,自己能养活好自己。
苏氏愿意给大儿子娶朱氏。是因为朱氏只是丧母,可是父亲还在,那就意味着,即使朱家还有年幼的娘子郎君,可也不会是三郎的责任,更何况,朱家就三个小娘子,大的二的俱已嫁出去,老三招赘,三郎作为姐夫,最多给一份厚厚的添妆就是了。在负担不大的情况下,朱氏的能为又胜过其他的同时期能与三郎论婚嫁的小娘子,苏氏当然能做主替儿子低娶。
可许元娘却不是,她本身就是一个麻烦。长姐如母,她即使嫁进来了,她能放得下她病弱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吗?
苏氏再不满也不能阻止儿媳妇帮扶娘家,因为她娘家太弱了,又是血缘至亲。她怎么能能要求新妇进门就和娘家断绝关系呢?那就太无耻了。
可是五郎的买卖就是一个大拦路虎,既然不能门当户对,愿意凑上来的小娘子都有各的不妥。她也只能从一堆烂苹果里头挑一个不太烂的苹果。至少她家如今不缺钱钞,就是拿些钱去补贴也就算了,总要人好才是最主要的。
苏氏长叹了一口气。儿子的事情先办起来吧,女儿的事情更需要慎重,也就放一放再说。
毕竟这世道到底是郎君们占了便宜,女儿家一嫁出去,娘家就是管的也很有限,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她不能不多想想,多看看。
拖了陈媒婆去提亲。那边果然一口就答应。
约定了这个月十五去下小定。苏氏就去约了刘氏和周氏。她们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到场。
刘氏周氏与苏氏感情不错。当着她的面都只说恭喜,可背地里都替她和五郎可惜,好好的郎君,因为做了这么个买卖,就要低娶。不是说不能低娶。其实百姓们都有一句话,叫做低门娶妇,高门嫁女。
就是女儿嫁的越好,日子越能过得好。可儿媳妇最好是低娶,才能进门恭谨的侍奉夫郎与公婆。
但是,低娶也是有个度的。就像县太爷家的儿子不会去娶村里佃户的女儿一样。
如果两家经济条件差距太大,自然就做不成亲家。当然,或许纳妾和续娶能行,但是原配嫡妻,往往不会和夫郎家差距太大。
许家的条件,不要说是沈二郎家了,就是苏氏娘家也得想想再说娶不娶。
刘氏要强,看着妯娌就吃了这个亏,回头就决定,唯一的女儿二娘的夫婿,定然要挑条件最好的才是。这样女儿才能不吃亏,也不叫人笑话嫁的夫郎不如元娘和其他姊妹。
二娘如今也有一个陪嫁丫鬟,元娘成亲之后,看着霜降也有了贴身女使,刘氏和周氏也不约而同的给女儿买了一个。——同是一家子姐妹,家里也不是拿不出这份钱,怎么好叫元娘三娘都有,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呢?这不是叫人笑话?
二娘的就叫了桂圆。二娘识字是她娘刘氏教的,刘氏识字就不算多,不如苏氏是正正经经的读了两本书的,她就是会一个女儿经里头的字。她认识的字有限,自然她教导的女儿二娘认得字也有限。市井人家也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娘子们,给女使取名字要花呀月呀诗呀琴呀甚么的雅致。
二娘看见桌子上有一盘桂圆,也就随口给女使取名叫桂圆。
四娘的女使叫蝴蝶。四娘爱吃,蝴蝶酥是她最喜欢的一样点心,不过不好给女使叫蝴蝶酥这样的点心名字,就叫了蝴蝶。
二娘和四娘自元娘添妆礼后,就有些不对付。其实最开始就是二娘不满四娘送了厚礼却不告诉她,要是她没有临时起意换礼物,可就出了大丑。
二娘性格像极了他娘刘氏,要强好面子的很。她自觉四娘对不住她,明里暗里就有些挑四娘的不是。四娘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也不是个软柿子——沈家的娘子们,就没有一个软柿子。
二娘既要挑她的不是,她也回了回去。二娘想,是你先对不起我,我不过出出气,你不跟我赔不是也就算了,倒还针对起我来了。
四娘就想,我又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平白无故就挑我的刺,我凭甚么要让着你?
两个都觉得自己有理。霜降有心调和,可是两个都不肯说为着甚别苗头。
二娘是觉得,这事儿不好跟霜降说出口。毕竟她怎么好说是因为大姐添妆礼,四妹送太厚了?还是说她原本不想送那么厚?那都是得罪人的。她已经跟四娘不对付了,不能再跟三娘也不好。何况,她与三娘一块儿长大,一块儿学针线,虽说八岁过后在一块儿学的就少了,可是姐妹里还是与霜降最亲近。
四娘是根本不知道二姐为甚针对自己。她只是气哼哼的觉得,她平白受了委屈,还不让她怼回去了?
两个都不肯说,霜降纵然聪明也是一头雾水,只好两头说好话,两头调和。
倒也有些效果。虽说二娘四娘私下还是不对付,可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子,一见面就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