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砸得便准。
蒋源及时抬手,拦住了那冲着自己下巴来的凶器,啧啧两声,“妹妹啊,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呐。”
成淼淼对他怒目而视,蒋源及时住口,放下枕头,摸摸下巴,出去了。
见人走了,这才敢掀开被子。见自己穿的还是之前那身里衣,而且药味浓重,想来是真的没换过衣服,这才放心。
接着又发现床头放了一套衣服,成淼淼翻了一下,只见从里到外全都有,只是拎起来一看,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里衣的大小款式,一看就是男人穿的。至于外衣倒是女装,只是尺寸马马虎虎,倒是相差不大。
想着换上衣服,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好久没洗过澡了。
这下子再闻身上,隐约都能闻见股臭味。
成淼淼懵了,这可怎么是好。
她这边一耽搁,外头等的蒋源就不乐意了,开始敲着窗框催她。
思来想去,成淼淼还是红着脸将人喊进来,我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想沐浴。”
这下轮到蒋源哭笑不得了,真是没把他当外人,好妹妹。
便说安排人去烧水。
成淼淼一想,镇抚司里还不定有没有丫头,总不能让人家堂堂锦衣卫伺候她,更不能让这些大男人往她的房里进啊。
赶紧出声建议,“哥哥可否帮我找个丫头来。”
蒋源冲他瞪眼,镇抚司又不是卖笑的地方,哪来的丫头。
见人没好气地瞪她,成淼淼赶紧讨好地笑一下,竖起一根手指头来,“一个就好。”
蒋源哼一声,没说行不行,“你倒是把镇抚司当初那小破观了。”
过了一炷香,到底送了两个丫头来,只是穿着不太齐整,模样也有些狼狈,头发显见是脏的。
“刚从牢里提上来的,先给你烧完水,再让她们两个收拾。”
成淼淼看着这俩丫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瞧,衣服虽然不是孝服,却很素。
惊得她睁大眼看蒋源,“侯府的?”
蒋源点头,“是,别家的太脏,也就侯府的干净些。”
成淼淼张口结舌了半天,抖着手点点外头,“哥哥,你就不怕她们找我报仇?”
“报仇?”蒋源嗤笑一声,回身盯着俩人。
丫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求小姐留下我们,救我们一命。”
“瞧见了吧,侯府那一家子通敌叛国的东西,主子砍头,奴婢发卖。命好的,熬过牢里这段时间,拉去人市卖了,命不好的就死在牢里。能来伺候你,是她们祖上积德。”
成淼淼看着俩灰头土脸的,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再想想自己的身世,觉得悲从中来。
丫头们也就是被拉走卖掉,好歹还活着。
像她这种反贼出身的人,若被官府发现了,怕是当场弄死吧。
成淼淼心绪重重的样子,自然瞒不过蒋源的眼睛。
素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于是随手抬起她下巴,不出所料,被反应过来的成淼淼怒气冲冲打开了。
“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有什么好忧虑的,”蒋源轻佻地搓了搓手指头,吹吹不存在的灰尘,才抽出一条手帕来,擦干净手,将帕子丢在成淼淼脑袋顶上。
“好好擦擦脸,脏得很。”
成淼淼摘下帕子对他怒目而视,随手揉成一团,狠狠冲他丢过去。
蒋源也不恼,背手看了她几眼,笑着出门去了,留她自己抱着被子翻白眼。
真要气死了。
两个丫头很会看眼色,蒋源一离开,两个人就赶紧去收拾浴桶、烧水。
两个人一个叫如玉,一个叫采红。
蒋源会挑人,他也怕引狼入室,专门去低等丫头里面挑的。太蠢的不要,太聪明的也不要,总后挑出来两个手脚还算麻利的。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将人送到成淼淼这时,他已经和两人说过一次话。
让她们过去,确实是为了伺候成淼淼的,但也是为了盯着这个好妹妹的。
他派人去成阳山查过,山上的道观已经没人了。
山下倒是有村子,村民也说了,观里有个老道叫成余子,养着一个小丫头。
没人说得清他们师徒二人哪来的,只说是这些年一直在。
也没人说得清师徒二人去哪了,说是不常下山,实在没钱了才下来替村民做些事换钱换粮。
蒋源疑心重,成淼淼长得好,普通村民家里生不出这么好看的丫头。
成淼淼明显认识字读过书,行为举止虽然不比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有规矩,但也不粗俗,能看得出养她的人是用了心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士,怎么能养得出这样的女孩儿。真有这种本事,早在京城扬名了。
怕是这个成余子,有本事,又刻意压着本事。
幸好,成淼淼虽然聪明,但总也比不上锦衣卫的手段,他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找到破绽。
如玉和采红就是来找破绽的。
虽说二人不善于查寻踪迹,但是总不能真叫锦衣卫跟在成淼淼后头,镇抚司哪有那么多闲人。
如玉和采红为了能顺利留下,真是用尽浑身解数。
如玉力气大些,便守着锅灶烧了一大锅热水,又小心地兑水调温。
采红会些女红,等成淼淼在浴桶里泡够了出来的时候,采红已经将那套男人的里衣改好了,就连外衣也将尺寸收了个七七八八,只是针脚略粗糙。
成淼淼看着她飞针走线,一直赞叹,她可没这么好的技艺,一套衣服要做半个月才能上身。
等如玉拿着手炉将她的头发细细烘干,就连外衣也改好了。
成淼淼穿上后,发现尺寸果然合适,比先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不由感慨,蒋源真是会选人,才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能挑出两个宝来。
接着又感叹,她们两个这样好的丫头,在侯府竟只是个低等丫头。
舒舒服服做了半日小姐,成淼淼心情就不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