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我做什么,”她装的懵懂紧张,心里却悔得要命,为什么不趁早躲回屋里去呢,管他外头打死打活。
好奇害死猫,蒋源本就怀疑她别有身份,现在被他发现会功夫,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严刑逼供。
蒋源就那么盯着成淼淼看,莫九见二人之间气氛诡异,摸摸鼻子,拎起地上的刺客就走了。
成淼淼见那人抽动一下,才知道还活着,心生可怜,还不知道要被丢进牢里怎么折磨。
才感叹完别人,就见蒋源收刀入鞘,抬步走来。
成淼淼略慌,闪身回房,速度关门上锁,咣地一声将蒋源挡在外面。
可惜她忘了,比起她来,两个丫头更听蒋源的。
等换完衣服,将头发散开,从卧房走出来时,就看见蒋源优哉游哉地坐在桌旁,喝茶看书。
两个丫头大约自知理亏,早不知哪去了,就剩成淼淼在那尴尬又慌张。
察觉到她的迟疑,蒋源抬眼看,成淼淼脱去那脏到看不出样子的外衫,换了件水红色的广袖罩衫,头发湿漉漉披在肩上。
乌发,红衫,显得人很是苍白,就连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看着憔悴地很。
“我让她们去备水了,淋了雨,当心得风寒。”
蒋源放下手里随意翻看的书,换了茶盏捧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润喉咙,忽而发觉品茶观美人确是雅事一件。
如果美人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成淼淼不知哪来的决心,打算就当事情没发生过,仍旧冷脸对他。
“总来我这做什么,堂堂镇抚使大人怎么这般闲。”
她拿过茶壶来,另洗了一个杯子,如牛饮般汩汩喝了好几杯。
“会跳舞吗?”估摸着她喝够了,蒋源探头过去,凑得近前,甚至能听见她头发滴水的声音。
成淼淼才想回‘不会,’话未出口,倏然想起,这人莫不是在试探她。
她方才那一弯腰,可以说是会功夫,也可以说是会跳舞。
于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会一点。”
蒋源笑了,肩膀松下来,“妹妹都会跳什么?跳一个看看。”
话里的轻佻和风流掩都掩不住。
成淼淼也笑了,杯子一放,歪头看他,“不跳!”
“听莫九说,妹妹想去诏狱和地牢看看,”蒋源绕到她身前,将人截住不让走,“你跳一次舞,哥哥就带你去开开眼界。”
成淼淼顿时笑得有些勉强,看来心机深沉的名头她是坐定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把他诳走而已。”
“把他诳走,而后进我书房打探么?”蒋源眯起眼,鬼使神差地又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二人眼神相交。
本来还是心虚的,结果听见被怀疑和刺客勾结,成淼淼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说蒋大人,你是不是瞎?”
“就你那破书房,我要是想翻早翻几百遍了,用得着和他勾结?”
“再说了,你没见他想对我下手吗?”
骂得过瘾了,还抬脚冲他腿上来了一下。
可惜没踢到,蒋源机敏过人,眼角余光瞧见她脚底有动作,便松手闪开。
成淼淼这一脚踢空,自己反倒差点往后摔倒,趔趄几下站稳,对蒋源怒目而视。
她这边气急败坏,蒋源却看着她一头湿发黏在脸上,微微晃了神。
也不知道该想什么,以手掩嘴咳嗽几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后匆匆离开。
成淼淼原以为他会再次审讯一番,已经做好被掐死的准备了,鱼死网破也说不准,却没想到对方竟突然离开。
显得好像她才是洪水猛兽一样。
蒋源离开,两个丫头这才低着头进来,拎着两壶热水,将浴桶兑满。
成淼淼浸在热水里,感受到前胸后背传来的烫意,这才恍然意识到,她似乎死里逃生了一回。
她算计了蒋源身边的人,居然还能回来安稳地泡着热水澡。
蒋源这厮肯定还有后招,她想。
蒋源其实没想到什么后招,他狼狈逃开正是因为发觉不对。
她将莫九诈走,又不知用何手段造成漏雨,从而引得刺客潜入。若不是他听莫九传信,中途回来,怕是书房要被翻个底朝天。
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她与那刺客脱不了干系。
可蒋源忽而发现,他竟然恍惚间,在为她开脱。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将人关进牢里严加拷问么,他怎么能放任她继续留在镇抚司里。
蒋源头疼得揉眉心,还没想好怎么办,莫七很及时地给他送来一个惊喜。
刺客只是被打脱了下颌,于不要命处捅了一刀。到得牢里,自然让他开口说话。
这一审,就审出了问题。
据这人交代,他潜入镇抚司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接到了任务,要探出镇抚司于叛逆一案上的具体情况。
偏偏他的职位不行,是个修修补补的工匠,成日间不是给大门补漆,就是给各处换砖添瓦。
忙得要命,但就是没机会接近蒋源。
盼了许久,终于盼到蒋源院里的房间漏雨,豁出命也得抓住机会。
莫七一脸便秘的样子与蒋源说,“大人猜,他供出背后是何人?”
“是威远侯,”莫七小声说。
蒋源觉得,这个世界最近有些不对劲,不是闹神就是闹鬼。
“威远侯不是早被我们抓了么,父子俩都在诏狱里,就等圣上裁定如何发落了。”
“不是牢里的那个,”莫七解释道,“是新封的那个。”
当初为了面上过得去,圣上没将威远侯涉嫌谋逆之事外传,只当战死处理,还将爵位给了族里一个远亲继承。
后来落实了证据,也未曾宣扬,只是将人关着,打算悄悄处置了。
怎么新封的,也谋逆了?
蒋源只觉得荒谬,当今圣上的手气是真不错,一指就是一个逆贼。
倒不如让皇上来镇抚司坐镇,每天别的不做,就是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