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牌，翻到哪个，他就带人去抓哪个。
“别的没交代？”蒋源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厢房。
“没有，”莫七看出了他的意思，“属下特意问过，确实与成姑娘无关，真是偏巧撞上了。”
“真是巧啊，”蒋源咬咬后槽牙，感觉颇为不爽，抬手指着厢房，“把人唤出来，一起过去瞧瞧。”
此时天已黄昏，成淼淼正喝了姜汤发汗，百无聊赖叹气。
气没叹完，又被蒋源薅出去了。
本来心情就抑郁，见了这禁锢自己的始作俑者，真是又恨又怕。
偏偏蒋源现在没好脸，陪着暗淡的天色，看着更吓人了。
成淼淼扁扁嘴，裹紧斗篷，默默跟在蒋源后面走路。
好容易才能出来，可惜前头一只狼，后头一只虎。
跑不了，颇为遗憾！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路盲的毛病，以前在山上，就那么几条路，怎么也走不错。
到了京城，还没自己出去过。
现在跟着蒋源后头，左绕右拐的，成淼淼眼晕得厉害。眼看者就要出镇抚司的大门，结果又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小门前。
石墙矗立，石门厚重，小小一盏气死风晃啊晃。
成淼淼觉得她也快晃啊晃了。
镇抚司里头这种阵仗的地方，除了地牢，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蒋源背着手脸色淡淡，退到她身后，等到那小门打开，才冷声说，“进去吧，妹妹。”
成淼淼头皮一炸，双脚本能地抗拒，在地上扎根了。
看出了她的抗拒，还有眼里的恐惧害怕，蒋源哼一声，抓住她一只手臂，将人连拖带拉地揪了进去。
地牢里面一点都不昏暗，到处都点着灯，一盏又一盏，晃得人眼睛疼。
成淼淼心里一突，这是要对自己上刑，还是抓到了云姨的人？
感受到她的不情愿，蒋源转头看她，声音阴沉，“往日对你宽纵，倒让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
便是上次被逼问，他也未曾露出这般迫人的神情，一时真将成淼淼吓住了，忘记挣扎，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蒋源的力道很大，步子也大。
成淼淼步子小，不得不小跑才能跟得上。
墙上跳跃的灯火从她眼前掠过，几乎要燃成一片。成淼淼数次感觉自己就要撞进这些火里去，惊出一身冷汗。
她觉得，自己要去的怕是刑房。
听闻锦衣卫有十几种酷刑，每每抓到人犯，总要将十几种刑罚过上一遍，十之有九熬不下去。
脚步还没停，她就似乎听见有人在哭嚎求饶惨叫，慢慢的，那声音里面夹了女声。
成淼淼用指甲狠狠掐一下手心，才将这无端而来的幻觉驱散，边跌跌撞撞边盘算，若她被用刑，实在熬不过了，招些什么呢。
蒋源知道她有师父，那她就把云姨的身份套给成余子，蒙混过去。
只要给她独处的机会，她觉得，总能找到机会自我了结的。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镇抚司未曾查到他师父头上，这样她的谎话，才能支撑那么一天两天。
蒋源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直觉告诉他，成淼淼于他而言，是个祸害，若是身份有诈，更能直接将他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于是他冲动间，就将人带到地牢。
可带来做什么呢，刑讯逼供吗？
他知道自己下不去手。
此刻他的右手紧紧握着成淼淼的左腕，能感觉到有一层湿意透过夏日轻薄的衣衫洇出来，也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蒋源稍稍侧目，将她眼里的害怕与恍惚看个清楚，那双清透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光，居然吓哭了。
他路过一间铁门，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快步往里走。
直到一排铁栅栏跟前，才真的停下，放开已经湿腻的右手。
“去吧，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师父，”他继续板着脸，刻意压低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