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就是中元节,整个汴京城都忙碌起来,城中百姓都在准备中元节祭祀活动。十四十五两天衙门里当差的官员都休沐,回家祭祖。所以宗庆和宗狄父子这两日都会在家。
当今天子李弘毅笃信佛教,中元节城中除了要举办各种祭祀祈福的活动,寺庙里法会、诵经祈福活动也是不断。到了晚上,店铺以及民宅门前都要挂起番旗和天灯,汴河两岸、朱雀大街热闹非凡,全城的百姓携家带口到汴河边放河灯,点天灯。感觉整个汴京都被灯光点亮,璨若星河。
宗府上下在中元节前几日就按部就班忙碌起来,大娘子掌家多年,对过年过节的各种规矩礼数,操办起来已是驾轻就熟,阖府气氛忙碌有序,并没有和平日有大的不同。
外面热闹的氛围也传进府里,夏木心痒难耐,央求宋青要去街上玩。宋青也想趁着热闹到街上转转,进城这些日子了,这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老百姓都是怎么生活的,她也非常想了解了解,好为日后的生计找些出路。
这日午后,夏木、宋青和张妈,由春柳带着往西市去。夏木也是第一次听说东京城里还有东市和西市这样的地方。她很是好奇这里的街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就向春柳打听。春柳说,“在咱们汴京城里,老百姓最喜欢去的地方是西市,姑娘可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道,你快说为什么?”对于外面新奇陌生的世界,夏木太感兴趣了。
春柳有些得意,四个人里头就她一个京城本地的,优越感一下子就拉满了。“西市里卖的多是杂货吃食还有丝娟香料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凡是你想得到的西市里都能找到。不过最吸引人的还不在此呢。”春柳停顿下来没有往下说,她想看看木姑娘听了她的话是何反应。
果然,夏木着急的问:“什么最吸引人,快说说。”
“西市最吸引人的是胡人,胡人开的店铺到处都是,他们卖的西域来的东西可全了,出了西市你在别处是找不到的。比如香料,再没有西市的全了。”
“那我一会可要好好逛逛。”夏木满是期待,她带来的那瓶香水就剩半瓶了,用完了就没有了,待会也买点香料回去试试,能不能自制个香囊,好歹替代一下。
春柳又说,“咱们府里柳小娘对香料极是喜欢,她熏染的衣料香味独特,汴京城有许多贵妇千金都向她讨要过方子。我之前跟着府里的采买妈妈来过几回,也认得一些西域的名贵香料。”
“哦,那我正好可以请你给我挑点。”
“姑娘也喜欢熏香?”
“当然喜欢了,女孩哪有不喜欢香味的。”
“那倒也是,姑娘放心,你又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春柳很是自信。
“你说了半天西市,那东市又是干什么的。”夏木对汴京的情况充满好奇。
“东市嘛,是大少爷那样的斯文人喜欢去的地方,也是大娘子和柳小娘那样的有钱人家的贵妇去的地方,就是不是像我这样的小百姓能去的地方。”
“哎,你这样说我倒是很想去东市看看,到底它有什么特别的。”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那东市多是些字画书斋、文房四宝,还有贵的要命的珠宝首饰,以及古董当铺、酒楼教坊司宜兰院等等吃喝玩乐的去处,有钱人钱花不完,都爱去东市,城里那些王公贵族,千金命妇都是东市的常客。”春柳咂咂嘴说。
夏木心里已有数了,西市和东市就像是集市和高级商业街的区别呗。
张妈一旁听着直摇头。“那种地方咱们可去不得,大小姐你可别忘了,咱们手里的银子可不经花。”
宋青没忍住先笑了。夏木一脸无奈,她从小花钱就没算计过,到了这儿,这日子不算计还不能过了。
四人说着往前走,过了小巷不足二百米再往北,就见到那日进府时看到的前街,沿着这条街又走了一里多地,前面豁然开朗,正是那日所见的朱雀大街。
街上人头攒动,车马穿行,好不热闹。春柳领着她们穿过长街,一直往西,越走路上车马人流越密集,各种摊贩沿街排开,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期间还穿插着杂耍、斗鸡的人群。更让夏木开眼界的是,竟然还有动物交易市场,马市、牛市,狗市应有尽有。春柳见夏木看的新奇,就说,“姑娘,这都不算什么,前面还有买卖人的集市呢,那里可是汴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这年头人不如畜生贵,像我这样的使唤丫头,也就是一条狗的价钱。”春柳若无其事的说。
“啊?那你不会也是宗府买来的吧。”夏木看着春柳同情的说。
“我当然不是了,我娘是府上的老人,我一懂事就跟着娘在府里干活了,不过,府里在市场买来的丫头也不少,姑娘别看咱们府里人不多,别院那边还有乡下庄子里,可还有不少人打理呢。”
“哦,知道了。”夏木看看宋青,又一次感受到住在宗府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春柳拉着夏木在人群中穿行,张妈怕宋青跟丢了,紧紧牵着宋青的手。夏木见店就想进去,还真如春柳所说,这西市胡人开的香料铺子一个连着一个,品种繁多又便宜。她让春柳帮着买了不少。夏木这种见什么都想看看的样子,正随了春柳的意,小丫头也是自来就爱逛街市,无奈成天被关在府里,轻易出不来,今日见木姑娘这劲头,不知道多让她高兴。看见一家成衣铺子,店门口站着一个胡人女子,在卷着舌头招揽顾客。好久没买衣服了,夏木很想看看这个时代流行的服装是什么,就拉着宋青往里面走。原来这里不光卖汉人衣服,还有许多胡人风格的成衣配饰以及鞋帽。
张妈一进来就开始皱眉头,这都是什么呀,花花绿绿的,没一件东西是正经玩意。
宋青也爱逛街买衣服,从前她和女儿一有空就一起买买买,这会看者眼花缭乱的胡人服饰,也是很感兴趣。
夏木看着一件紫色胡服问春柳,“我想试试这件,可以吗?”
春柳说“当然可以啦,姑娘想试哪件,我让她拿。”
“就这件。”夏木指着那件紫色裙子说。
春柳和那个胡女说了几句,那胡女用生硬的汉语说到,“这位姑娘眼光真好,人长的漂亮,脸又白净,穿这件一定好看。”说着取下衣服递给夏木,又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