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周沫和祁晓予抓着路边摊买来的煎饼果子,气喘吁吁地在校门关闭前蹿进学校。
“这感觉刺激吧?”
周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不迟到,那就是胜利。”
她把饼拿出来,啃了一口,指挥小弟似的一摆手,“快去教室吧,注意从后门走,别被班主任发现。”
祁晓予表示OK,扶着腰上楼梯,回头往下看,周沫踏着早自习结束的铃声,穿过广场去往前一幢的思重楼。
周沫一走,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幻,顾不得擦去额角的汗,解开衣领的一粒纽扣,扶着楼梯扶手,整个人靠上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喘着气说:“你回来吧,我这次又不行了。这种穿越随机性太强,我只能感知,无法操控。”
——
周沫煎饼果子还没吃完,
就被徐主任亲自来班里请进了办公室。
“晓予情况怎么样?”
他搓着手问,“你们昨天一天去做什么了?”
“情况不太好,他这个人格还挺阴郁的,说什么爹不疼妈不爱的,感觉有点反社会。”
已经掌握了主动权的周沫一进门就坐进办公室的黑皮沙发,
接过徐主任倒来的水,
一口饼一口水,把最后剩下那点早饭吞下去。
“这么严重?”
徐主任推推眼镜,眉毛拧成疙瘩,“那他有没有什么自我伤害的行为?”
“这个倒是没有。他还挺热爱生活的。”
“怎么说?”
“他做饭洗衣都挺勤快,还买了两盆绿萝摆在阳台上。”
“他住在你家?”
“浅住一下,估计住不久。”
徐主任眼镜后的眼睛有些为难,“你们还在上学,这样传出去太好吧。”
“那我今天就让他搬出去?”
“别,让我想想。”他闭上眼睛,手指敲敲脑袋,“这么着,这事先压下来,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这边会联系他父母,给你转一笔生活照顾费。”
“什么费?”
“你照顾他的费用。”
周沫心虚,回忆昨天祁晓予不到半天把地板拖得铮铮发亮,连门口灰扑扑的地垫都刷干净吹干再放回去。
“这就不用了吧。”
“不要客气,周沫同学,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从办公室出来时,
周沫脸上的笑容比那天上的太阳还灿烂,
照得路人纷纷低头侧目,“看吧,我就说她跟徐主任是亲戚。”
——
早上,姗姗来迟的祁晓予把书包放在桌上,看到课桌抽屉里一个签名篮球,旁边附着感谢信。
谁送的?
署名是班里没打过交道的王磊,这名字他只在老师批评成绩倒数的同学时听过。
“今天怎么来得晚了?”
值日生拿着拖把从他身边经过,笑着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上次你教我那道数学题方法真绝,我一下就顿悟了!”
“早啊,老祁。”
“早。”
“早呀。”
周围对他扬起一圈笑脸。
每个人都亲切得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
“老蔡。”
祁晓予沉着脸,对两排外埋头偷偷打游戏的蔡彦希喊一声。
后者从激战中抬头,“怎么了?”
他站在一团和气的教室,将手里的篮球单手抛接,皱眉冷声,“出去说。”
走廊上,
蓝白校服敞开的祁晓予十指相扣,胳膊肘搭在扶栏上,转头问:“你是说,我对大家很关心?”
“那是相当用心,你不记得了?你前天还给我送了两包胃药,让我注意饮食规律。提到这我就来气,你送就送吧,说什么多做检查,小心胃癌……要不是当时你跑得快,我真想给你两下子!”
蔡彦希把栏杆拍得啪啪响。
“你要得胃癌了?”
“你咒谁呢?”
“胃癌这事先放一边……”
“什么胃癌,放什么一边啊。等等,这种事能放一边吗,你该不会去给我算命了吧?”
祁晓予握住蔡彦希急切抓上他衣领的手,淡定地说:“这玩意比算命还准,你要是相信就好好吃饭。”
他把蔡彦希颓然失力的手放下,用手轻抓了把蔡彦希向后扎起的头发,拇指在他浅墨色眉尾刮过,声音陡然一降,“老蔡,你好好说说,我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楼梯拐角处,
周沫露出半个脑袋,观察着银色栏杆前的两道身影,将手中的手机调整角度,一面看着画面里看起来亲昵摸头的两人,一面吐槽这边教学楼是真的不好找。
手机画面中,别在祁晓予上衣口袋里的深蓝色钢笔,折射出耀眼的光。
他和背对着她的蔡彦希距离很近,低着头,似乎全神贯注地听蔡彦希说些什么,额前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目,单手插兜像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沫选择合适的角度,咔咔拍了几张照片,把照片发送到七夕姐妹群里。
正当她低头感慨祁晓予这双大长腿真上镜时,一双白色休闲运动鞋站在她身前。
“你刚才拍了什么。”
不怒自威的声音,很熟悉,透着不易察觉的怒火。
看得认真的周沫吓一激灵,往后连退两步,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跟前的祁晓予露出掩饰的笑,“没有,路过。”
“周沫?”
蔡彦希很欢快地上前,“你来找老祁啊。”
周沫本来想嬉笑跟他打招呼,但祁晓予深沉的眼神让她一时间噤声,把手机往后藏了藏,塞进裤子口袋里。
这家伙难不成又犯病了?
“嗨,你,你爸妈还好吗?”
她试探性地问,偷瞄祁晓予的神色。
“你见过我爸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