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身紧闭门窗:“嘉林?嘉林!”
“你安心在这儿躺着,我去寻我阿弟。”说罢,兰二姐便出门去,将门关好。
徐栀艰难地坐起来。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听力上升了,窗外形形色色人的说话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手腕,她腰部也有刀伤,动一动就跟被拦腰斩断似的。
徐栀扶着床栅栏起身,摸索到窗边。
透过麻布的缝儿,一只肥得像芝麻汤圆一样的狸花猫团蹲坐在窗台下面,望见徐栀探出来的头,朝她娇滴滴“喵”了一声。
徐栀:欧~是小猫咪~
火把攒动中,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哐的,一个人忽然被甩到窗户下的墙边,方才还夹子音喵喵的小猫咪忽而亮爪,刷的一下。
那黑衣人的小臂登时皮开肉绽。
徐栀:……告辞,猫爷,打扰了。
“在这儿!”
一女人走过来,一手拎起黑衣人,往大路上一掼。
徐栀龇牙咧嘴,听着都疼。
女人们围了上来,那人低低笑了几声:“就凭你们,也想困住我?”
嗖!
徐栀耳朵一提。
冷兵器的银光闪过,女人的前襟霍然刺啦大开,血喷涌而出。
徐栀耳朵一偏。
对面的茅屋上有人。
那人手腕扭转间,长柄马刀划出绚丽的刀光,铮铮作响。
“岳朝,今日我忍辱负重,命丧妖风寨,他日云家,不,是整个武林,定血洗匪寨,荡平明山,叫你寨众求生不得,求死——”
女人话还没说完,那瘦长马刀一个突刺。
哐!
狸花猫吓得弓背竖发,跃上窗台躲进徐栀怀里。
徐栀瞪大//麻布下的眼睛。
脸上温温热热的,有血腥气一滴一滴流下。
方才还放狠话的黑衣女子,如今恐怕已被马刀通穿,死死钉在她身旁的木墙上,震得她放在窗槛上的手都麻了。
那人一跃而下。
直直朝窗户走来。
徐栀感觉到少年高大劲瘦的阴影投下来,有一股血腥的,看猎物的杀气,像埋伏在草丛里的老虎,目光所到之处,让人如坐针毡。
徐栀呼吸一滞,为防气血堵在胸口,她赶紧撸猫缓口气。
哈哈,小猫咪,真软和,真可爱。
少年的目光略过她,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直直嵌入木墙的长柄,轻松一拔。
女人滑落在地,再无声息。
少年蹲下来,身子前倾,脖子上的兽牙链碰撞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他从女人身上取出一块上等的白玉佩,凉声道:“进了我妖风寨,要么死着出去,要么活着留下。”
徐栀:……
周围女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意。
“就那厮?还威胁起我们妖风寨来了?”
“搞得跟个壮士似的,还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家是什么东西,咱们寨主一人就能把她们灭了!”
他起身,刀锋一转。
徐栀只觉鼻间一凉。
怀里的小狸花果断抛弃她,躲进了床底。
黑衣女人的血自刀尖滴落在她苍白的鼻梁上,染红了徐栀纯白的里衣。
周围霍然安静下来。
麻布掉落在窗槛上,徐栀抬眼。
屋里的几豆烛光与屋外昏黄的火把交相辉映,染出少年嚣张、危险的、野兽般的浅色瞳孔。
他身穿粗布衣,外套兽皮,可见之处布满了干涸的血迹。
棱角分明、清俊白皙的面庞尚未长开似的,偶有一股稚气,但这之上,竟有一对凌厉的剑眉星目。
他狡黠勾唇,尖尖的虎牙像在朝猎物示威。
有种高斯模糊的俊美。
徐栀怔怔看着,她不矮,但少年比徐栀高出半个头,他居高临下:“嗳,外来的,好好看看,心怀不轨之人的下场。”
刀轻轻滑落,架在她的脖子上。
徐栀觉得自己只要动一下,就能首身分离。
“那是当然,多谢小大王救命之恩。”
这还是徐栀第一次说话,声音温温的,柔柔的,像一团棉花,直挠人的心。
“呵,听说,你是个剑客。你是江湖中人?”
徐栀敏锐地察觉到少年说“江湖中人”四个字时,有一丝咬牙切齿。
她赶紧卖惨撇关系:“你瞧,我都手废了,哪里会是什么剑客。江湖不江湖的,也从没接触过,我清清白白,孑然一身。”
大实话,她从没涉足过江湖,只知道“社会”。
“废了?”
少年眸光凉凉掠过她手腕上的麻布。
“妖风寨里不养闲人,我不介意今天多斩一个。”
徐栀头皮发麻。
她眸光缓缓往上,坠在少年的面前。
要杀她?
那当初为什么救她?
因为思考而过于冷静的大脑,霍然一抽。
徐栀老毛病又犯了。
莫非。
他是看上我了?
很有可能,毕竟她的追求者不说无数,也能挤满整个公司。
呵,男人,非要我主动提。
“小大王,”
她放柔声音,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抚上长刀柄,悠悠向前,最后轻轻触碰到少年泛白的指尖:
“你年轻俊美,若非要姐姐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