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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2 / 4)

以前每天都要花一个多时辰来侍弄她们。她说,等父亲回来的时候要让他看到这些鲜艳的花朵。

父亲,他现在又长什么样子呢?

回到台阶处,我发现了衣衫的碎片,捡起来一看,却是母亲的亵衣。我死死地咬紧牙齿,联想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惜真相变为了永远的谜了。

我握紧拳头,可惜力气太小,太小。

我选择了离开。

茫茫红尘中,我没有方向。听说蓬莱在东海之极,我便一路沿东而去。一路上到底吹了多少风,我不知道;到底淋了多少雨,我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苦,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浑浑噩噩就过来了。

眼泪,再流多少,也是没有意义。

在天涯的谷口,我遇到了绚烂的彩虹。美丽的彩虹,总是能给人安慰,你说是么?没想到她却是通往天涯的虹桥。

老人是我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他满头白发蓬松地披在身后,身着宽松的青袍,坦胸露乳,甚是不羁。

“醒来了,就起来吧。”说罢,他提起酒壶仰头一饮,接着醉醺醺的离开了。

我忍着倦意跟了出去。

在天涯的湖泊旁,老人静静地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讲,直到夜幕降临,星辉满地。

老人后来就认了我做徒弟,并指认我为下一任天涯谷主。他说,天涯是禁止外出的,这是规则。

踏此谷,禁外出!

我便安居于此了。

红尘世俗多繁杂,一世功名尽尘土。

当时的我本不应该那样想的,那正是年少轻狂,正是雄心万丈的年纪。

天涯除了老人还有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亡妻。老人撒手人寰的时候,把她托付给了我。

随老人修武的时候,他总是用一些艰涩的话来教我。

第一次教我习剑的时候,他就要我用剑刺他,而我总是刺不中。他告诉我,我的“一”不在。一不在,何谈剑心?

于是他便说:“天涯只有一条规矩,禁止外出。我要你守住。这是我给你的‘一’,至于你的‘一’,也许你会找到,也许这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我对他说的“一”一直不明白。他醉醺醺的时候偶尔会说两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想,跟我的“一”没有关联吧。

妻子生下来便生活在谷里,而我一直没看到她的母亲。虽然好奇,但也没问。有一次,妻子想起了她的母亲抱怨她的父亲,而被老人听见了。我正惶惶间,而老人盯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死了。

我瞥一眼妻子,只见她眼眶盈满了泪水。

“被我杀死的。”

我的心中平添一声惊雷。我看着老人平静的眼神,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要坏了天涯的规矩。”

老人走后,只剩下妻子喁喁独泣。我望向无边的湖泊,被粼粼的波光荡漾了心神。

在山谷里偶尔会想起母亲,我便会唱起那夜的歌儿。凡尘俗事本不该羁绊我,我却不能免俗。妻子要我把这首歌交给她。听她唱起来,愈发让我思恋母亲了。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她跟阿虎的情意,甚至我还说过要替她打一只老虎。一直没有遇见,当真遇见了,反而下不了手了。

阿虎偶尔会来后山,妻子便挽着我去那里。妻子拿着木梳梳理阿虎的毛发,偶尔还要顺势拨弄它的手掌,或是骑在阿虎身上拍打它的脑袋。看着阿虎摆动的尾巴,我却是无所适从了。有时候,阿虎突然去舔妻子的脸,倒是让我的心悬了又悬。妻子会笑着让我过去,一起逗弄这只有趣的大老虎。

后山是妻子的乐园,在那里她总能与许多动物嬉戏,比如小白兔啊,小绵羊啊,山雀啊,老鹰啊……当然,尤以与阿虎关系最好。

阿虎常常来拜访,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看日落。看着阿虎耷拉着耳朵的模样,我就觉得难言的恬静。

妻子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生灵,在她心中,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生灵都是她的亲人。

她说,山谷里其实挺开心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动人的故事。

我想,山谷里应是不寂寞的,每一个动人的故事都可化为一只美丽的蝴蝶。

后来老人死了。妻子怔怔哭泣了几天。我把老人埋葬了,在松林冈的一端。垒出的坟墓的泥土里还夹着萋草。那些泛黄的,抑或挣扎不愿死去的杂草仍是长在翻过的泥土里。

你纵是这般不恋红尘,可仍是不可阻绝他人生存的欲望。

但一岁一枯荣,生死之事,不可超脱轮回。

后来妻子也长眠于焉,我也应该把自己埋的。可是没有,我说不出原因。其实,我真的恨自己的,你说,是么?

阿信坐在我身边,手里拨弄着草根。粼粼湖水反射的余晖映着它耷拉的脑袋。它没有话,也自然是说不出来的。这么长的故事说到这里,它又能听懂了几分?

唉……

我站起来,把长剑扔给阿信。“一边练去吧。”阿信提着长剑,比划着我教给它的招式。

其实,我也寂寞了吧。

阿虎……

阿虎……

瑟瑟的秋风掠过湖泊,湖堤的青草也开始泛黄了。生死的界限又再一次让时间划出。田里的稻草是拾掇了,现在也只存了些枯黄的稻杆,被叠成堆,披着凌乱的头发。我仿佛又看到了白发的老人,又仿佛闻到了那醉人的酒气。

我又沉湎于过去了。

秋天是很忙的,收拾庄稼,还要贮粮贮柴禾。不久雪下来,一旦入冬,那么天涯又是一番别样的光景。

天涯的秋天没有绚丽的色彩。也许深山里正飘着火红的枫叶,大片红大片红的;也许又飘着橙黄的银杏叶,遍山黄遍山黄的。本来,门前还有几株野菊,倒是让阿信信手扯掉了。

天涯也有凋蔽。风吹过后还是能够听到漱漱的叶落声。往湖东一瞅,大多树也褪去了绿衣。四季常青的树毕竟少,万年长青的树有没有,谁知道呢?

秋日的夕阳断不可错过。我通常会花大把的时间去看那醉人的绯红,像沉淀了全世界的红色的晚霞染遍了湖西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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