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停留,便进入洛阳。洛阳城中,沿街商铺鳞次栉比,尤以酒楼客栈为盛;来往行人川流不息,不仅是洛阳百姓,更有诸多江湖中人,各身着门派服饰,也是一大异景。街市热闹非凡,街上小贩叫卖吆喝声,来往行人说话声不绝于耳。
一进洛阳,目视之处,皆是牡丹。洛阳人爱花,不论王公贵族抑或贩夫走卒。季春之末,牡丹花开,洛阳的大街小巷都是这雍容华贵的花朵,可谓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初时,刘冰瑾甚是拘束,后来和柳落英拉手私语,很快就亲密无间了,这倒是让方奎心生郁闷。二人一进城门,便拉开帷裳,便被这国色天香深深迷住,一路上尽是惊讶与赞叹。但马车并未因此而停留,径直奔向客栈。
临近武林大会,客房紧俏。然而,一路上有刘冰瑾打点,倒不觉麻烦。虽然刚开始觉得有所不便,此刻又觉得得之甚幸。
放下行李后,柳落英便提议要出门看牡丹,方奎自是积极响应。正如欧阳修所言:花开时,士庶竞为游遨,往往于古寺废宅有池台处为市,井张幄帟,笙歌之声相闻。虽街市沿路皆有牡丹,但皆凡品;既是赏花,便去池台处为佳。刘冰瑾说,普明寺倒是个赏牡丹的好去处。我们并无主见,便依照刘冰瑾的提议去普明寺。然而普明寺在洛阳郊外,须得乘马车前往。于是,我们只得先歇息一日,再做打算。
次日早晨,方奎早早去打理马车。我先行出了客栈的门。小时候,我也是很喜欢随母亲逛街,然而那是小镇子,见识并不算多,而且因为钱财有限,许多新奇玩意也只是可望而不可即。时至今日,当以往奢望的东西变得触手可及,虽心已不再向往,但也是颇有好奇。
因为时值牡丹花节,门外来往百姓甚多,由此可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不分身份高低贵贱,不分男女老幼。我看着街上每一张因惊叹而张显幸福的脸,都觉得时间停了下来,那笑容和笑声缓慢的真切。
时不时,有小孩抓着牡丹花从我身边跑过,看着小孩来回追逐,竟想到了年幼的我曾摘过母亲的牡丹。青瑶的宅子里是种有牡丹的,因为以前母亲每天都要花一个多时辰来侍弄她们,等父亲回来的时候要让他看到这些鲜艳的花朵。虽然后来母亲故去之后,父亲回家侍养了十余年,可终究是个遗憾。想到这里,我不禁心生哀伤。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手拿牡丹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盯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我跑到小贩手里买下一串糖葫芦,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扬了扬手里的糖葫芦,柔声说道:“这个,给你。”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我强调地说了一遍:“叔叔我给你买的糖葫芦,给你。”小女孩左手谨慎地接过糖葫芦,想了想,抬起了她紧握牡丹花的右手:“叔叔,这个给你。”
我对她笑了笑,突然又看见了卖棉花糖的小贩,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站在这里,等叔叔一会儿。”
我从小贩那里买过来两串棉花糖,蹲下来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开心地笑了,然后笨拙但温柔地将牡丹花插入我的发髻。这时候,一只蝴蝶飞来落到小女孩的手臂上,然后又顺着她的目光翩翩然飞向街角的牡丹,隐入花丛。
“大哥,你在那里干什么啊?快走了。”
我抬头看着马车上方奎张牙舞爪的样子,心里还是觉得温暖的。小女孩眨巴眼睛,口里含着糖葫芦问我:“叔叔,你要走了吗?”
“嗯。是的。”
小女孩已经吃完手里的糖葫芦,我把另一串棉花糖一起塞给了她,摸了摸她的头,便起身离开了。
我们五人来到普明寺,寺前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方奎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及至庙前,方知进入庙里需缴纳香火钱,这时候,方奎又抱怨道:“哪有这样收香火钱的?这不摆明抢钱吗?”
这时,刘冰瑾解释道:“方公子有所不知。普明寺后的林木池塘种植有花中皇后,千叶肉红花。”
“千叶肉红花?”
柳落英拉了拉方奎,说道:“叫你平时不读书,这下孤陋寡闻了吧。”
“那你跟大伙儿讲讲。”。
柳落英娓娓道来:“这千叶肉红花又名魏紫,是出自于当过宰相的魏仁溥家。据说期初是樵夫在寿安山中发现这种牡丹花的,然后卖给魏家。因为这牡丹花及其珍贵,但想一睹花容的人又好多好多。于是呢,魏家就把花养在池塘的中央,想要去看呢,就得花钱渡船去看。不过后来魏家衰败,这就卖给了普明寺。”
“哦,果然我的落英就是冰雪聪明。”
“哼。”柳落英说罢连忙跑到刘冰瑾身后,拉起她便要往寺里走。方奎无奈摇摇头说道:“是啊,园子也好花也罢,卖给了普明寺连这个传统也卖下来了。”他一边说一边往我和朱铭文走来,纳闷道:“她俩怎么这么好?对啦大哥,昨天铭文对你说了什么,你就答应让刘姑娘跟着我们。”
“还是铭文心思缜密。我们毕竟是帝国来人,作为江湖门派不可能不戒备,与其让他暗中派人监视我们,还不如让他明里派人跟着我们。况且,有飘苇剑派的人,我们来洛阳行事也方便许多。”
“有理。可也勾走了我的落英妹妹。”
朱铭文不好气地说:“整天你的落英妹妹,你也忒不要脸了。”
方奎“嘿嘿”干笑了两声,便带头先走了。
普明寺内牡丹花万朵齐放,争芳斗妍,一入寺内浓浓的花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牡丹的色彩艳丽,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紫的……缤纷多彩的颜色令人眼花缭乱。再仔细看牡丹花、花瓣层层叠叠、曲曲折折,形成一种天然紧凑的美。
柳落英拉着刘冰瑾一直在前,每见一新的品种必问这问那,而刘冰瑾也耐心地替她解释。
“牡丹花的命名其实很随意的,有时候呢用人的姓氏,或者是州县的名字,也有用颜色的,也有仅仅有表现其本身特色的标志来命名的。”
“这个呢,叫鞓红,是单叶深红花,产于青州,后来传到洛阳,因为它的颜色比较像腰带的鞓红色,所以叫它鞓红。”
“哦。”
“这个呢,叫做添色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