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一步,躲过向天晖的一剑。他拖曳着巨剑疾驰而来,我连忙跃起,空中旋转身形,以极快的速度飞至向天晖后颈之上,一道斜劈而下,势要斩断他的脖子。
这时,那九袋长老惊呼一声:“冲风起兮水横波!”
我的心神竟差点被他的话语带走,他为何知道我这招的名字?然而,正是由此,这才让向天晖在我失神间看看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于是,我不再保留,先是一招“登九天兮抚彗星”后跳躲过他回身砍过来的一剑,然后又是一招“帝子降兮北渚”落剑刺下。
擂台下的群雄屏息注视着我二人,浑然想不到为何状态不满的我们竟然打的如此精彩。
向天晖的实力高明若斯,那林墨的实力也远超过我预料。我是越打越心惊,而向天晖却是越打越兴奋。他对着武艺的向往,现在看来,如同痴迷一般,称之为“武痴”也毫不为过。
“道可道,非常道。”
对于武艺,或者说,任意一个称得上技艺的东西,最后都能化作为艺术。艺术承载的本身,便是道。以不同的方式来阐述同一样东西的,也是道。你看见的,我看见的,虽不一样但我们都各自认同的,更是道。
我的九歌,你的阴阳。
那一夜的风雪,舞剑中的阿信圣洁无比,我便知道,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从未达到过,所幸,我曾经触碰到过。
我在众人的惊讶中,合上了“怀月”。我紧闭双眼,开始用心聆听四周的气息。我听到了向天晖想我袭来的脚步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狂热,而我更看到了他心底最深的挚恋和彷徨。我不知道,坚强如他的心里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份彷徨痛苦,但是,我也知道,这是每个人前进的动力,但也是,致命的弱点。
“这是,东皇太一?五音纷兮繁会?”
这回说话的并不是九袋长老,而是一旁的武当清虚道长。尽管他不可置信,但是这九歌的终极一式确乎从我手上重现了。
“五音纷兮繁会”取自东皇太一篇的末句“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然则,君乐康,敌余殇。
“怀月”在剑鞘中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这在听者耳中便如同五音交鸣一般,声音如来潮的潮汐,声音渐渐升高,一阵一阵排山倒海般淹没人的心神。此时,就连我自己的心跳也随着“怀月”的颤动而跳动,闭着双眼的我仿佛听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包括向天晖,他的心跳也随着这如急雨的韵律跳动。
我高举“怀月”,突然间“怀月”从剑鞘中飞出,声音“刺啦”一声消匿。正如白居易所书“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紊乱,仿佛失去了呼吸的本能。
就在此时,我手握剑鞘冲上前去,格挡住向天晖来势汹汹的巨剑。电光火石间,飞出去的剑诡异地回到了我的左手,我趁势将剑刃架在向天晖脖子上。
向天晖惊骇的盯着我,眼珠子里透露着不可置信。
大雄殿前一片寂静,听不到一丝声音,就连天空中的鸟似乎也被这空气凝滞了。向天晖失手放下了巨剑,巨剑“嘭”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这时,大雄殿前才恢复生气。
我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怀月”,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杀我?”
“你走吧。过去的事情,老人并没有给我讲过。这份恩怨与我无关。”我背对着他说道:“他已经死了。放下你的执着吧。”
向天晖沉默片刻,捡起巨剑一跃而去。
我正要往擂台下走,不料,此时蓝掌门竟然抢先一步上台,持剑行礼道:“今日得见秦公子‘九歌’剑招,心慕往之。蓝某愿以飘苇剑派微末剑艺向秦公子挑战,还望不吝赐教。”
我心知蓝掌门心中所想,此番若不杀了我,等到我离开洛阳之后再不踏入江湖,他将永无报仇机会。即便我出言拒绝,想必凭他与柴家官人的交情,我势必难以下台。
不过林墨武艺尚且如此,更不消说他的师父。此番必败之阵,我何必逞匹夫之勇呢?
我苦笑道:“蓝掌门何必强人说难呢?先不消说我受伤在前,即便无碍,此番与向天晖一战,我也不剩几分余力。若是蓝掌门执意要分出胜负,晚生认输便罢。”
此话一说,蓝掌门还是纹丝不动拦着我,下面已经议论纷纷,而即便如此,蓝掌门也厚着脸与我僵持着。
这时,柴家官人开口道:“蓝掌门素来仰慕‘九歌剑诀’,然而当年司徒大侠遗俗绝尘,以至夙愿未尝。今日惊见公子武艺,希望能一了心愿也是情有可原。此番比试点到为止,还望秦公子能够接受这不情之请。”
我环视了一下擂台下的人,大多是期待的眼神,就连方奎也不例外。反而朱铭文和槐月公主眼漏担忧,这倒是令我颇感世事无常。此时,槐月公主旁边也站了一清秀女子,即便身着男装,也不掩其姣好身材,想必是蓝茵了吧。
不知为何,我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感,仿佛我就站在高山之巅,身无可依之人。
我和蓝掌门沉默地站着,他注视着我,而我的心神却全然涣散。我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便偷袭。只是一旦打起来,即便约定点到为止,但武斗之事总有意外,我也不好保证自己能够安然存活。
蓝掌门持剑行礼说道:“既然公子默许,还望宽恕蓝某逾矩之过。”
我心神驳杂,匆忙提剑挡住蓝掌门的第一波攻势,身体连连后退数步。一时,我内力絮乱,口吐鲜血。我刚一抬头,又见蓝掌门一剑刺来,与当年她挡掉的蓝傲云的剑招如出一辙。我的心儿一下子就疲惫了起来,无尽的思念从我脑海生起,然后充斥了全身每个角落。我扔掉了“怀月”,闭上眼睛,轻轻地喊了一声:“婉儿……”我不做任何抵抗,就像当年一样等死,这回,应该没有人替我挡这一剑了吧。要是,当年她不挡这一剑,我和蓝家的恩恩怨怨就永远不会发生;要是,当年她不挡这一剑,我就不用继续在尘世游荡,经历这思念忏悔的罪过。
然而,预料的长剑并没有刺来,蓝掌门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那名丐帮九袋长老的背影。
“好你个蓝修轲,我九歌少主对你处处忍让,你竟不顾江湖长辈风范,一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