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王石安眼神呆滞离开了皇宫,就这么被下人们拉了回家。
相比几日前的热闹,前厅里面所坐的父子俩人相对无言,较往日沉默了许多。
王咏拍着桌子大吼道:“该死的楚云,我就说早该干掉他,您非不听,非不听,看看,现在成了心腹大患。”
王石安手扶着人头:“你当我不知道,问题能杀掉他吗?”
“多找点人不就行了——”
王咏心里根本就没想到能不能杀掉的问题。
王石安冷笑:“你就这样尊上还敢用?尊上为什么轻易不对楚云动手,蠢货,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是不是除了杀人你就什么也不会了?”
“这个......儿子不是。”王咏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他不是没想过杀楚云的后果,正如以前他父亲说过的,凭楚云的身份也杀不得。
不仅仅因为他是王爷,还是镇国将军的后人。
此时刚刚过了正午时分,前厅越来越热,哪怕是阳光没有照进屋内,可是汗水还是不住淌了下来。
王咏站起身,不住地摇着扇子:“爹,要是没了织造产业,王家可真就起不来了。特别是家主那边,他花那么大精力扶您上来,还要供奉给尊上不少,这一下少了八成进项,若是找我们的麻烦可如何是好?”
到这时,王石安反倒是平静了不少:“你是没在朝堂上不知道,楚云就是要搞我。要么去大理寺,要么退出织造,不然他根本不会停手。”
“原来他一直是想要从我们的织造下手!混蛋——”
王咏咬牙切齿地狠狠磋磨出咯咯声音,这一刻他是真想动手杀了楚云。
可是他知道,有人也不会让他动手。
联想到前两天楚云装模作样的去酒肆逛怡红楼,原来都是放出迷惑他们,他就是对王家釜底抽薪。
可惜他们知道的太晚了,如果能早一些就能抢先动手占据先机。
“现在老夫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动弹不得。可是咏儿你说得也对,王家的九成产业都在织造上,失去皇商资格就等于没了银钱支持。”
王咏低下头也是叹了口气:“孩儿担心在风口浪尖上,尤其是这个时候,应该有不少人也会落井下石。”
王石安点了点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正好跟王家那边也有个交代。终归老夫这边他们寻不到证据,这个事也不足以为难老夫,先挺过这段时间再说。”
说到这里,王石安深深看了儿子一眼。
真以为他没办法了,不过是放纵这边看能不能从尊上那边拿到好处。
毕竟怡红楼那边目前听王咏的。
说起来也是他的失策,让户部那边前头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有就是楚云的赶尽杀绝。
这一刻,王石安觉得这段时间太不顺了:事事都落在了人后。
“那好,儿子明白了。”王咏也只好作罢。
东方雪拿到墨迹未干的签购协议,才意识东方家这下是真的要崛起了。
“左大人,左大人是真的吗?小女子真不敢相信......”
平日里和淑女一般温言细语的东方雪,此时已经失态,激动地捂住嘴,止不住眼角的泪水溢出。
左尚书无奈地往前递了递:“是真的,你好好看看。”
在一边负责作为旁证的白俊卿笑了笑,也是摇头。
“东方姑娘,我们这边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你那边怎么样?”
左尚书自是知道楚云他们的计划,当即就板起了脸:“你们有何交易没必要在老夫面前说,老夫只选择对大梁有利的。”
白俊卿知道这位老大人还有一些心结,低头行礼道:“此事多亏了左大人,感谢您的出手,剩下的楚云那边都已经有了安排,您请放心。”
说到这,白俊卿想到一事,再度问向左尚书:“您这边的皇商资格有了,剩下就是兵部。”
这下左尚书摇了摇头:“老夫和沈大人没什么交情,这个要看你们如何做了。”
兵部沈尚书是王石安的人,军队需要的衣物需要兵部提订单由户部来完成签订,之前左尚书还问过他们此事,沈尚书那边直接回口拒绝打算要拖着不订。
“很难,不过我相信楚云有办法。”白俊卿心平气和道。
“好了,如果你能和六部谈妥最好,订单可不等人,要尽快了。”拿上属于户部的那张契约,左尚书离开了座位。
怡红楼这边,也是迟一些时候收到了消息,许多人出身王家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目前当家的是花魁桃夭,再三确认过后将手中的信撕了个粉碎。
为了降低王石安在这事上的无能为力,探子们得到的消息统一都是楚云在朝堂上咄咄逼人,连同户部和一些官员对丞相发难,导致王家的织造失去了皇家支持。
拿起酒杯打哆嗦的桃夭不敢相信,可是她又不得不相信,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手还是不住在发抖。
王家可是尊上最主要的一条来钱渠道,就这么没了?
“赶紧去,通知尊上。”
得知消息的其他人也上楼挤进房间里问问主意,有个姿色稍好一些的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扭着水蛇腰,娇滴滴地凑了上来:“姐姐,那个楚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要不咱们姐妹一起把他拿下献给尊上。”
说一千道一万,她们就是想找机会和尊上滚床单。
桃夭本就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此刻听到有骚狐狸抢人,凤眼一瞪:“给老娘滚出去,没你的份!”
“桃夭姑娘?”
女子没反应过来,轻轻唤了一声,似乎不相信桃夭会这么对她。
“滚!”
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捂着脸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东方雪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弦月升起,照明灯笼已挂上屋檐下。
家中摆桌的地方,东方靖平和两个儿子在下人们侍奉下用餐,都没有说一个字。
东方雪见到就是这种场面,也是一言不发坐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