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一时赌气把穗禾当做危不及时的借力之杖,一意独求为孽,润玉还是看在她的面子饶过旭凤几分,绝不会为了穗禾夺权,因为穗禾已经什么都不是,不过废人一个,一点儿价值都无。
而且穗禾,还是亲手杀害爹爹和临秀姨嫁祸凤凰的凶手啊......
即便穗禾失去记忆又如何,畜生就是畜生,罪名仍在,且永生不会抹去。
他是天帝,内里还是小鱼先馆,断然认为小鱼先馆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为了穗禾,不过是看不起他残废的弟弟罢了。”旭凤伸手抚摸左边空空的翅漩,是啊,回想左翅膀残忍被废,这也拜他们一派所赐不是吗,当即自嘲的笑笑。
“不会的,你们,不懂......”
眼见锦觅仍不肯相信,彦佑立即失笑锦觅的天真,凉凉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便是如此。我身上的一道道伤痕,全由他所致,证据摆在眼前,难道我会骗你么?”
旭凤拧眉看着他们,话语未出。
“他已经不是曾经卑微的夜神,亦不再会是你的小鱼先馆了。”彦佑却不依不饶,眼角悲凉,“即便是利用穗禾也罢,倘若他心里仍有你,锦觅,他不会让你沦落这样的下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痛不欲生,他亦不会对我们魔界坐视不管,他的目的就是报复我们所有人!”
她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所有人。
鎏英气愤得拍案站起,看着远处似是仿佛天界在眼前,咬牙切齿:“待我找准时机率领千万魔军攻上天界,灭了那对狗男女,以替凤兄夺回帝位,替魔界死去的冤魂报仇雪恨!”
“鎏英!”旭凤一个皱眉,他自问算计得十分精细,却从未想过此时的鎏英已不再是从前的鎏英,有仇必报,但未必是正道,只怕,会适得其反。“难道你忘了盛宴我们是怎样全军覆没的么,润玉一贯心机深沉,如今叔父又不在,这事,得从长计议。”
“不必从长计议,我有的是分寸。”鎏英转身坐回主榻,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案几,笑意更甚,“所谓古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估计不久,就已经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说着她斜瞄了眼地面血淋淋的猴头,这次,她打算拼个鱼死网破,以报被活活生吃之仇!
......
“你要坚强,不论你曾经是谁,做过什么,花果山也不会抛下你,你要带着这份意念好好活下去!”
我只身浮躺在一处峡空,青山地界,这仿佛是大圣隔空传于耳畔的话语,绝处逢生,忽而愈传愈远,渐渐消失在山中,直至听不见......
“大圣,大圣!”
自打我恢复意识以来,便见识不少来自世间的凶狠险恶。这一瞬,我似乎看到了似曾发生过的场景,我被铁锁关在毗娑牢狱,两名侍卫不断挥着鞭子朝我身上的每一处来回鞭打,浑身血淋淋......
鞭绳突地停下,透过血沫子的双眼依稀看见一抹素淤泥不染的白衣男子,缓缓走近......朦胧间他的双眸透出幽深得不敢直视的光芒,当我想要看清来人时,他解开铁锁,将我抱起躺在床榻上,血染了他一身白。四处一片安逸,他就躺在我身旁,犹看见他紧扣我手,给我一点一点注入他的鲜血。
清润的嗓音低低响起,他说,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他从不喜我去挂念大圣,亦不甘心我叫“旭凤”的名字......
“穗儿,我润玉此生,唯你足以。”
我才明白,原来他就是天帝润玉,头却猛地传来炸裂的疼痛。
想到阿奎哀怨的眼神,不会的,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给我滚开......
紧接着画面一转——
我跌跌撞撞的站到丛林树下,竟又看到了阿奎倒在血泊中,惨白的叫唤着我的名字:“雀儿,雀儿......”它的手缓缓升起,吃力地朝我挥手,示意我过去。
“阿奎!”我失声痛叫。
大圣一个苍凉的声音传来阻挠我前进的脚步:“雀儿,别过去。”双腿不慎被残枝绊倒。
“不要...不要...不要...”
一只黑色长靴凭空出现,顿了顿,忽然对准阿奎凝血的猴头狠狠踩下去,阿奎的眼白刹时爆裂,眼珠猛地脱窖而出,鲜血从空脱的黑洞涌出地面。
我还未来得及哭叫出声,头发已被一手白骨狠狠抓起,整副身子亦被拧至半空,强忍着疼,对上阴影遮蔽下半张脸迸射出怨怒的凶狠,竟是许久未见的鎏英......
“穗禾,冤有头债有主,想要见它,魔界找本尊,我们一并来算算曾经未了的账!”
鎏英冷冷的看着我,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倚在床沿,母猴子们给我呈上一碗安神汤,心疼地抚了抚我的头:“雀儿你昏倒在花果山脚前,是天兵将你背回来的。想是做噩梦了吧,来,把安神汤喝了。”
近来我频繁梦见鎏英,梦见她成了一尊周围怨气的白骨,向我寻仇。
大抵是不明,我是欠了他们什么。
我别过头去忍住落泪:“阿奎呢?”
“蟠桃盛宴过后,至今未回。”
原来,阿奎出事后并没有回到花果山,究竟去哪了。难道真是?
我掀开被褥,不顾母猴子们的劝阻踏出闺房外,慌乱跑出去,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视线左右模糊,险些又摔在地上。
花果山素来猴孙热闹,猴子们经常打闹成一团,悠然自得,自然出入自由自在。现下却立了极不相称的天兵驻守花果山四围,均目光炯炯如炬,看这架势,难恐一只蝼蚁也进不得。
我心里一紧。
“雀儿,自你上天后,天帝就已经命天兵前来驻守花果山,以守护花果山为名,还不得让我们猴子自由出入。”
“日复一日,猴孙们相当被迫囚在花果山。”
猴子们对我说。
我苦苦一笑,他哪里是守护,分明是夺权,果然大圣走后,一切都乱了。
......
“雀儿,雀儿,你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