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环绕房内陈设的视线划过桌上的那把绘着风景图画的十二骨扇时,她心目中有了肯定,虽说扇子未曾见过,但想到逆光那抹白衣,那清瘦挺直的背影,定是陛下,是他救了自己。
她被润玉施了法,上不到天界。可是他既然救了她,为什么又要离开,肩膀上传来的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救他是真的,那句拖累也是真的,狠狠烙印在她的心里。
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滑落到被褥,无声无息。
邝露踏着楼梯走下一楼,现在是午时,客栈没有几个人进出,比较清静,她来到掌柜台前,坐在掌柜台前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她欲要付上住在客栈的银子。
掌柜的大叔笑着摆手,说道:“姑娘,前几日有位公子已经为你预付了一个月的银子,可够姑娘住上一段时日喽。”
“敢问,那位公子尊姓大名?”邝露的伤在隐隐作痛,声音有些颤抖。
“他并没有留下姓名,只不过,他一身白衣,看上去,像是仙人下凡…哎,姑娘你去哪?”
掌柜的大叔还没把话说完,邝露已经忍不住跑了出去,虽说他没有留下姓名是预料中的事情,她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客栈已经没了踪影,她终于停下,似是流过泪的缘故,眼睛有些干涩。她揉了揉眼睛,面前那座牌坊上的字恍然一现:天帝庙。
天帝庙是供奉天帝的地方,离京城有一段距离,香火旺盛,缕缕香烟从里面传到外头,人来人往,不少行人与之擦身而过,庙外几里轿子,马车络绎不绝。
邝露竟不知觉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走进庙内的人,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平安,那一尊神像立于高位,充满威严,居高临下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金鼎内的香烟袅袅散开,邝露眼里湿润,透过烟雾,仿佛伫立在眼前的,是那道身影。
邝露站在那座神像面前,仰起头与之对视,都能清晰感受到那双眼睛居高临下注视着一切,不知觉眼眸氤氲出一层水雾。
她朝那神像伸出手,声音哽咽:“求你,带我…回去……”她真的很害怕,很无助。
手中的扇子不知为何突然亮起一道光,试图要将邝露带离此地。邝露不知,自己竟一直握着那把扇子,低头一看,扇子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奇怪的是,扇子似乎并不喜欢这里。
夜晚,润玉刚解下衣服不久,未走到床榻便整个人倒在地上,一抹寒意从地面升起,透过里衣灌进体内,他怀抱身子,整个人瑟瑟发抖。
他紧闭双眼,蚀骨的寒意袭来,顿时身体连带着地面四周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润玉神色万般痛苦,床榻近在咫尺,他好想摸到塌上那床棉被,可是他使不上任何力气,太久了,穷奇之力太久没有发作,他都快忘了这般痛不欲生的感觉。
“穗儿……”
以前在天界的时候,寒冰发作都有穗禾在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只因,穗禾的身子是驱走他体内寒意的解药,还有穗禾身上的味道,让他的灵魂从此有了救赎,现如今,他好怀念那味解药……
冰霜结了一晚,蔓延至整座大殿,冻熄了殿内所有的烛火,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第二天早上的清晨。
会不会是清晨的一缕阳光救了他,可是魔界常年暗无天日,怎么会有阳光。光亮,成了魔界的一道奢侈。
他只知道,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他要快些找到穗儿,必须要快。
润玉在魔界自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期间因为锦觅久久不能苏醒过来,经常遭到旭凤的冷言冷语不止,还有鎏英的冷嘲热讽,魔界上下均看不惯他,除了棠樾。
这天,润玉和锦觅在床上相对而坐,只见润玉像以往一样,一番运转开始替锦觅疗伤。
床边还守了旭凤,鎏英,魔将三人,特别是旭凤,眼神中流露着对锦觅的关怀还藏了几分复杂之色。不远处还站着一白衣少年,他一直看着整个疗伤的过程,那少年便是棠樾。
鎏英双手抱胸,语里充满不屑:“真没用,都过去这么久了,锦觅还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凤兄,我们一定是被他给骗了。”
旭凤依旧沉默。
魔将附在鎏英的耳边,小声道:“主上,润玉那厮诡计多端,既然魔尊还未发话,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要不然,哪天中了圈套也不知道……”说这话时,眸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哼!”鎏英冷哼一声,对魔将的警告毫不在意,以她现在拥有的能力,她就从未怕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说着鎏英握紧了腰间的魔骨鞭,恨不得直接捏碎,鞭子应声而泛起一抹黑茫。
“鎏英,好了。”旭凤低声喝止了鎏英的行为。
润玉默念口诀,低吟浅唱,只见有水蓝色的灵力从润玉的身上溢出,那是一丝丝生命的气息,围绕在锦觅的全身,再慢慢钻进她的体内。
众人一惊,是润玉,在用自己体内的精气来救锦觅。
二人均沐浴在这气血精华中,水蓝色的灵力不断围绕在他们之间,在经过灵力的滋润,那一朵即将干枯的花,将重新绚丽多彩。润玉的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透过灵力,用余光划过鎏英,尽管他在用心疗伤,但刚刚鎏英对魔将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丝弧度。
这样的疗伤,太像双修了,旭凤所谓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不是自己没有疗伤的能力,他其实比鎏英更恨润玉,他恨不得手刃润玉。
一番运转,便是三个时辰,润玉收了法术,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傍晚。锦觅无了运力支撑,一下失了衡,倒在润玉的肩膀上,脸上,气血又好了许多,就是,还没能醒过来。
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人儿,青丝随意散落在额前,虽说脸上伤疤依旧,却还是叫人忍不住我见犹怜,润玉有些忍不住,抬起手欲要为她擦拭额前的细汗。
“润玉,你干什么?”魔将比旭凤快一步反应,走上前来一把拍掉润玉的手,看着他恶狠狠道:“你给我看清楚,这可是魔尊夫人,难道,你产生了觊觎之心?”
“你误会了,其实我……”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