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也挑选完毕,日子虽未定下来,但也就这几日的事了,我说得回去看看黄历,再择个良辰吉日。润玉付了定金,还特意交代了掌柜的:“切记要准备好全京城最贵的酒,好生招待各位宾客。”
“放心嘞放心嘞。”掌柜看见手上那定银两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路哼着曲儿,扬言保证到时定会很风光。
除此以外,我们还去了阿奎的墓。
润玉说,阿奎的死,他也有责,如今随我去看望阿奎,也算是以亲人的身份。这是我第二次来看看阿奎,大概是时常有猴子们前来打理,阿奎的墓和我第一次来时没多大变化。
我将一束鲜白香石竹放至它的墓前,说道:“阿奎,我有一道喜讯要和你说,我和润玉,即将要在凡间京城成亲了,你一定会替我高兴的是吗?”
看着墓碑的字,我又沉浸在回忆之中。不止阿奎,不少人都曾经阻止过我和润玉,可是我没有听劝,才酿成今天的局面,我很惭愧,泪水无声滑落。
当旭凤将我弃之不顾,沦为魔界荒原两个傻子的口中之食,当我好不容易逃脱了荒原的时候,我失忆了,我以为我至此孤苦无依,是大圣给了我一个家,花果山的每一只猴子都成了我最亲的人,只可惜阿奎死的时候,连个尸身都没有留给我。
润玉在我身旁蹲下,将我搂至入怀,用指腹替我拭去眼泪,温和道:“阿奎在天之灵定会为我们高兴,事情过去太久了,你不必自责。还有一样东西我觉着,是时候要交予你……”
“是什么?”
润玉幻出鞭子,我惊骇地发现,这不就是鎏英的魔骨鞭么,当时,她用阿奎的尾巴制成魔骨鞭,手段残忍。这会儿,竟到了润玉手上,虽是好事,既然这样,那魔界是不是就已经沦陷了。
魔骨鞭能到我手上是好事,能换取润玉的信任亦是好事,我假装笑道:“谢谢。”
他却勾了勾我的鼻子:“傻瓜。”
“你知道吗,在这里,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尽管知道她始终带着刺,无数人都在提醒我,不能望不能碰,尽管我最不应该爱上她,可也是她使得我学会慢慢去爱……”润玉搂着我,看着远方,那儿,是花果山的全部,忽而陷入了回忆。
我这会儿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不经意间问道:“锦觅来过这儿?”
他用力捏捏我的脸,我吃痛地将目光瞧向他,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我揽入怀中:“我说的可是你!”
“那会儿我厌倦了天界的生活,下界到花果山巡查,花团锦簇,却不曾想,我在这儿遇见了你,那个不记得一切的你,正当我寻思你怎会出现在此处时,却因我无意扯去你的纱衣,我们不欢而散。自那以后,我每日每夜都会想起你,直到你上了天界,我发觉自己能够再见到你,真的很开心。我亦深知,在错误的时候心悦于你,这将会是一段孽缘……”
我用心听着他的话,感到纠结又痛苦,原来,这里是失忆时的我和润玉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原来,润玉都还记得。
“这些年来,也有人劝过我,我也曾纠结过,痛苦过,因为我和你的感情,我与你曾经的点点滴滴,均处于失忆之后的你,可我还是对你深陷其中……”
“但是,我从不后悔,因为,我已经把你得到手了。”
只是得到手的方式,却是一番强取豪夺。
面前的,是阿奎的墓,润玉搂紧我,我微微抬头,就对上男人浸着深情的笑意,他道:“现如今,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那我,便无憾了。”
我们在阿奎的墓前依偎了许久,我哭得有些累了,润玉将我扶起:“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歇息。”
话音刚落,忽然一股狂烈的风迎面而来,卷起一番沙尘,惹得我们的衣纱猎猎作响,我眼尖地发现一支若隐若现的金箭迎着这股狂风直直地朝着我们这边刺来,杀气腾腾的,看得出来,箭向润玉……
“危险!”
我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身前,狂风迎面吹乱我的青丝,金箭刺进我的左肩,纱衣瞬间被染上殷红。
“穗儿!”震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划破,润玉紧紧抱住我将要倒下的身子。
他见到我左肩处箭下晕染开来的血红,凄凉绽放,瞬间刺红了双眼,一招玄力朝着箭来的方向击去,可惜击了个空,因为从我中箭一刻那道金黄的身影就随之消失了,他刚才所在的山洞被狠狠击碎,刹那间变成了废墟。
想必刺客已经离开了花果山,我的伤势不能拖延,润玉没有继续追击,抱着我一道光离开这儿。
他将我抱回食肆上的雅阁,我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他刺红的双眼一刻也没从我的身上移开过,我知道,他慌了,他彻底慌了:“穗儿,忍一忍。”
模糊间,我隐隐看见,润玉的眼角噙着泪意。他抬起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施法将我左肩的金箭缓缓逼出,金箭刺得很深,润玉一番作法都花了半个时辰才将金箭彻底抽出,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血滴随之抖落了一地。
“啊!”我痛呼一声,温热的鲜血不断从我的伤口处涌出,止也止不住,瞬间染红了床榻一片,染红了润玉本该一尘不染的月白衣袍,雅阁四处弥漫着血的腥味。
地上,半支箭身被殷红的鲜血覆盖,却泛着缕缕黑烟,我暗道不好,金箭有毒,若不及时治疗,仿佛随时会命丧九泉。
我推开润玉,按着左肩朝他勉强笑笑,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润玉,你走吧,我可以为自己疗伤……”
我脸色苍白如纸,不想让润玉看见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我知道凶手是阿奎,他这支箭,分明是想要置润玉于死地,我不能让润玉知道,阿奎还活着。
润玉又岂是轻易放弃之人,紧紧握住我的手任我怎么挣也挣不开:“穗儿,你这样我又岂能弃之不顾,别忘了我是你夫,只有我,才能救你。”
金箭毒性太大,想必已经融入我的五脏六腑,润玉只有用内力,方能将我体内的毒性逼出,这过程想必是十分漫长,内力消耗太多,终究致使他的仙脉受损严重,我不能,不能让润玉这样做。
我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