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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2)

夜幕落下来时,整个宁国公府灯火通明。

寻到孟司龄中途离席,沈卿墨被好友拉着一同去展示舞艺时,闻景安神秘道:“洛洛,跟我去个地方?”

“嗯?”不等虞桑洛多想,闻景安已经站起身要走,她好奇地追上去,随闻景安一路穿过长廊,进了阁楼。

今日此处是宁国公府专门为太子所设,太子离席后,一楼的房门被拉起来关上,守在门口的小厮也不知去了何处。

“师父,去里面做什么?”虞桑洛忍不住问了句。

像是怕她跑了,闻景安回头来抓住她的手腕,笑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虞桑洛垂眼睨着被他大掌包裹住的手腕,他掌心很热,烫得她脸颊泛起绯红,心口“突突突”乱跳,脑袋里乱糟糟一片,双脚不受控制地跟着闻景安往阁楼上走去。

别想太多,他牵你的手,是把你当徒弟,就像父亲对女儿、兄长对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到了三楼顶层,闻景安才松开她的手,借着烛光走到窗边,伸手一推,晚风灌进来,吹得屋内烛火乱晃。

窗外满目的万家灯火,近处是楼下宁国公府的景茂,目光再远一些,能看到盛京的夜景,还有高墙之内巍峨的皇城一隅。

“好美!”虞桑洛由衷叹了一句,脚步一点点移过去,到了窗边,感受着风拂过脸庞的微凉与轻柔,放眼望着远处,心胸一下子豁然敞开,里面仿佛什么烦闷都没有了。

闻景安与她比肩站着,眺望着更远处的地方,道:“三年前你问我能不能留在梧州,不要回盛京,我说不能,不是我不喜欢……梧州。”

虞桑洛后背僵住,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感觉到他侧目望过来,她不敢回头,只能木讷地看着远处。

耳边再次响起闻景安低沉醇厚的嗓音,他道:“我自幼立志要像父亲一样入朝为官,守护盛京,乃至整个大梁,虽然我至今还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政绩,但我还是想斗胆试一试。”

虞桑洛搭在窗框上的双手紧了紧,指尖微微颤栗,觉得此刻自己在闻景安身旁,宛如一粒小小的灰尘。

她从来都不懂闻景安的远大抱负,三年前对他说那样的话,只是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每日同他在一起,过些简单的日子。

可她忘了,她喜欢的闻景安文采斐然,背后必然有他年少时的挑灯夜读,若仅仅是垂涎他好看的皮囊,等他到了阿爹那样的年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喜欢他。

她想一辈子躲在父母兄长的庇护下,逍遥快活,而他日复一日让自己变得优秀,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

两人的路,从来就不同。

“师父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年您在朝中的政绩,大梁子民有目共睹,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您替天子出巡,严惩了不少贪官污吏,当地百姓受益匪浅。”说着,虞桑洛悠悠吐了口气。

再此之前,因为对闻景安爱而不得,她怨怼过他不知多少回,这一刻,好像全都释怀了。

有些东西,向来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心生怨恨,也不过是自己心胸狭窄。

闻景安垂眼看着她,猜不透她刚刚为何拧眉,也不明白她此刻为何展露笑颜,只是很想告诉她,他很孤独,很想,很想……抱一抱她。

“师父!”虞桑洛侧过身,仰头看着他,唇角带笑,“再容许徒儿放肆一回吧!”

说罢,虞桑洛展开双臂,连着他垂在腿侧的胳膊,在他腰上轻轻拢了一下,一触即离,仿佛是他的幻觉。

“师父,谢谢你!”虞桑洛转过身去,头歪在窗框上靠着,眼中眸光水润清透,“盛京,真的很美!”

她曾经的心动,以及这么多年来的念念不忘,也很美。

“师父,我今日这般招摇,真的没问题吗?”她语气平常道。

闻景安眸色沉了沉,问:“方才与贺长离比试,你心里欢愉吗?”

虞桑洛点头:“能与小贺将军那般箭艺卓绝的人比试,还赢了那么多金叶子,我心里特别欢愉。”

闻景安低笑一声,双手抱胸肩膀倚在窗框上,目光斜斜落出去,像是在看景,又像是在看人。

虞桑洛神秘兮兮凑过来些,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今日能胜过小贺将军,凭的可不是箭艺。”

闻景安强装惊讶:“噢?”

虞桑洛:“单比箭艺,我不一定是小贺将军的对手。”

“可你让他认输了。”

“那要多谢师父的配合。”

闻景安明知故问:“怎么说?”

虞桑洛:“我用的是计谋,攻心为上,小贺将军分了心,我才险胜。”

闻景安意味深长地‘噢’了声,又问:“那你如何就笃定我一定会相信你能射得中?万一我不信你,不肯给你做活靶子,又或是给你做靶子时分心乱走,你不就输定了。”

“毕竟你我……已三年未见。”

虞桑洛双眼含笑歪头看过来,道:“那师父为何敢给我做活靶子?毕竟我们,三年未见。”

闻景安勾唇笑了笑,虞桑洛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师父平日休沐不用处理公事时,都会做些什么?”

闻景安愣了一瞬,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把平常没精力修撰的古籍拿出来整理一下,又或去郊外钓钓鱼,再或者去厨房给我母亲做些吃食。”

虞桑洛:“……没了?”

“大致就这些吧。”闻景安歪头看她,“你到底想问什么?”

“就没有同僚、或是朋友约你去昶月楼吗?”

听明白虞桑洛问这些话的意图,闻景安直言道:“有些邀约我能避则避,避不开的就得去应付一下,所以我平日也去过昶月楼,只是次数不多。毕竟在朝中诸事困顿乏累,回家又是一地鸡毛,偶尔去昶月楼放纵一下,也算一种消遣。”

虞桑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闻景安浅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初来盛京那日,想必你也看到昶月楼生意有多火热,依你之见,它因何能留住那么多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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