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闻景安望过来的目光灼灼,她低着头,并未察觉分毫。
“嗯,”虞桑洛心虚地点点头。
“虞桑洛!”闻景安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惊惶,他强行压下心火,拎起茶壶又倒了一杯冷茶饮下,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吹冷风。
“我娘那边你大可放心,她明日没空见你。”他道。
虞桑洛这时才敢抬起头,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到,兀自点了点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虞桑洛不敢出声,这里本来就是他家,她这个客人没道理撵主人走。
“你画过我吗?”
虞桑洛怔住,抬眼看过去,闻景安转身回来,窗外月光被他宽大的肩背挡在身后,落下一团黑影,慢慢朝她靠近,直到烛火映在他高耸的鼻梁上。
他眉头微微蹙着,唇瓣翕合:“你有、画过我的画像吗?”
“……没、没有。”人说谎时总是忍不住心虚。
在梧州,虞桑洛的闺房里有一个被锁起来的竹箱,她将闻景安丢弃了的墨宝收集起来,全都藏在竹箱里,还有一些是她临摹闻景安字迹的字帖,其中也有她笔下所画的闻景安。
那是她藏起来见不得人的秘密,对旁人都难以宣之于口,何况是他。
闻景安垂下脑袋,像是被人泼了冷水的白鹤,腰背挺直,狼狈又不失矜贵。
他沉吟许久,近乎哀求的口吻,道:“你为贺方海画的画像,挺好的,若得了空,能为我也画一幅吗?”
“……好、好啊。”虞桑洛先是一愣,而后从桌边站起来,往书桌边走去。准备问一问他想画幅什么样的画,先记下来,免得明早起来就忘了。
一回头,闻景安转身朝屋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停下,道:“明早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下午让怀陵来接你去昶月楼,我在那儿等你。”
“好。”
许妈妈端着煮好的安神茶进来,遇上闻景安出去,见他脸色黑沉,匆忙退到一旁候着。
虞桑洛很是不解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猜不透他到底怎么了。
总不能因为她画了贺方海的画像,没画他的,就……生气了?!
想到这儿,虞桑洛连连摇头,让许妈妈放下安神茶就退下,她鬼使神差举着烛台到梳妆台前坐下,透过灯光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螓首蛾眉,自赏也心怡。
她冽唇笑了笑,自嘲道:“怎么可能,他可是闻景安。”
三年前的那一晚,她根本没喝醉,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不知廉耻说了那些爱慕他的话,还胆大包天趁他不备偷偷吻了他的唇角。
闻景安盛怒之下的每一个眼神,以及那一句:“大逆不道,你竟敢觊觎自己的师父?”至今如雷贯耳,让她至今想起来还是羞愤难当,恨不能亲自掐死那个厚颜无耻的自己。
“虞桑洛啊虞桑洛,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再这么胆大妄为下去,小心和他连师徒都没得做。”她对着镜子用力揉了揉脸,笑着笑着,眼里泛起泪花。
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昏昏沉沉睡着。
翌日清早,闻夫人院里的婆子来传话,说夫人要到城外道观进香,已经出门了,早饭不和虞桑洛一起吃了。
她便囫囵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又钻回被子里补回笼觉。
睡着了也是梦魇不断,时而梦到初见闻景安的情景,时而梦到雨中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被他送回房……梦里的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场她臆想出来的幻境。
醒来时已近下午,她坐在院中树下,对着长势大好的蔷薇花发了好一会儿呆,怀陵上门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