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生死看淡,“不然呢。”
其中一辆黑车穷追不舍,与黎岸的jeep并驾成一排,车轮靠右,以车身相碰,摩擦出炸裂的火石。
后面那辆白车也头铁得很,猛踩油门,狂撞jeep车尾,形成夹击之势。
这种时候,车身都贴脸了,不反抗不是黎岸的作风。他让女孩抓紧坐稳,猛打方向盘,提速加劲儿把左侧黑车逼出没有路障的公路。
夹在嘴里的烟已经燃至四分之三。
“会开车吗?”黎岸冷不丁地问。
“有驾照……”
“你来开会儿。”
男人单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夹克内的枪掏出。
几乎没有给云岚反应的时间。他探出头去,朝后车的车轮射击。
女孩跟时间赛跑似的,身体向左侧主驾驶位倾斜,手疾眼快地稳住方向盘。
与此同时,男人枪法之稳、瞄点之准、下手之狠,一枪尽致。
因为对生命足够漠视。所以这位FPS游戏的实战高手,身上有股绝不拖泥带水的干脆。
“砰——”
后车轮胎爆裂的噪音刺破长空,紧接着是车轮与地面滞滑摩擦所带来的尖锐声。
这声响持续了好久。
有种铁丝刮划铁板的牙酸感。
男人火速缩回车内,接管方向盘。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云岚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惊心动魄,随时命悬一线。
与双臂一起重新极力吊稳在车顶前扶手的,还有自己提上嗓子眼的心脏。
女孩忙慌扭头往回看,被击中前轮的白车最终因为猛打方向盘而翻车。
而开枪的人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仿佛对那一枪早有自信预判。
正当她以为总算摆脱黑白无常两车的攻击和缠斗时,最初被挤出公路的黑车上有人射出一发子弹,恶狠狠地击穿了jeep的后车轮。
“啊——”受惊的女孩发出尖叫。
在倥偬马乱之间,死神在前方招手。
她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脸上。
时间被放大拉长,现实里短暂的几秒,由慢镜头抓取、特写。
男人向车窗外吐了烟蒂,线条优越的侧脸上,目光坚毅,薄唇紧抿。容色难得冷峻严肃了几分。
他没有慌不择路地急踩刹车,而是挽狂澜于既倒,双脚在动踏板反复一踩一松的动作,让前轮受力,重心前移,减轻后轮承受的压力,最大限度避免车辆失控,从车祸边缘甚至是鬼门关拉了她一把。
jeep后车胎已经爆裂,无法再正常行驶。黎岸抓枪,推开车门,下了车。
是要去与紧追在后面的人交涉吗?还是殊死火拼?云岚捡起了早滑倒脚底下的电棒。
除却那辆先前翻了的车,人员受困,折了一半的人。黑色轿车里还有两个东南亚面孔的汉子。
黎岸再次点燃一根烟,缓缓吞吐烟圈,“塔尼,来别人的国境,我以为你会收敛一点,你这样,真是丢你们国家的脸。”
他说的是缅语,躲在后头的云岚听不懂,但从语气里隐约听出了嘲讽的语调。
偶尔有赶路人驶过。
就算看到了撞车、翻车的场面,也不敢停留,而是加速驱离。
然后…...默默报警……
是的,丽河接警中心在十分钟内已经接到了四起举报电话。
“你别以为我不敢一枪毙了你。”要不是想活捉黎岸,羞辱他、践踏他,再拍视频拿回去显摆挣面子,塔尼早就磨刀霍霍了。
黎岸的语气明明很平很散漫,可从对方的反应来看,显然被他激怒了,还不甘示弱地举起了枪,隔空对准黎岸的脑袋。
黎岸不由嗤笑出声,“有种开枪。不想知道你爸的尸体埋在哪儿了?”
他上前,将额头抵在塔尼微微颤抖的枪眼。
因为身高远高于对方,甚至还贴心地微微猫着腰。
这他娘的比自己还疯。
简直是魔鬼。
塔尼强自稳住气势,不让自己露怯。他朝一旁的马仔使了使眼色,示意那家伙越过正在与自己对峙的黎岸,活捉躲在jeep后的女人再说。
塔尼的眼风如何能瞒得过黎岸的眼睛。
男人以鹰隼的速度强有力地出击,将塔尼的枪一把飞踢向了路边儿。
正欲迈腿的马仔回过神来,与黎岸近身肉搏。
塔尼下意识要去捡枪,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却不凑巧地赶在他之前,将暴露在公路牙子上的冷兵器无情碾压。
“shit!”
塔尼嘴里吐着脏话,反身就要加入肉搏。
刚回头,脑袋像碰了冰块一样,瞬间发凉。
——黎岸的枪口戳着他泛油的额头,马仔已经被打趴在地上。
塔尼举起双手投降,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黎岸,冷静。你也不想在中国闹出命案,有去无回吧?这里可没有我们的保护伞。”
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马仔趁人不备,从后边儿遽然起身,化作恶虎,径直扑向黎岸。
男人耳敏,觉察到身后有动静,一个扭身躲闪,避开了偷袭。
马仔心有不甘,还要继续施展拳脚,却骤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识昏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随着马仔肥壮的身躯轰声倒地,背后举着电击棒电人的女孩清绝中带着几丝悚惧情绪的面容浮现在了皎月的银霜下。
那一刻,仿若乌云被拨开。
黎岸心脏某个硬如磐石的地方突然软了三分。
刚刚,他是被她救了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一个推三阻四不肯持枪的三好学生,竟然为了救他主动攻击了凶猛的恶徒。
远处传来警笛,打断了正在自我攻略的男人。
黎岸以烟蒂代替冷枪,烫向塔尼的前额。在对方扭曲成丑陋麻花的表情中,冷声道,“滚。”
男人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