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后,他才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我玉佩的来历?”
“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便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才公平。”
沈白榆顿了顿,“那你先问。”
“我问过了——我问你玉佩的来历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行,你得换一个。”沈白榆说,“我都说了,来历这么细节的事,我总得留到最后才保险。”
安灵懒得同他费口舌,便开口直接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拥有的这对玉佩。”
“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带着它了。”
安灵还要再问,被沈白榆打断,“该我问了。”
安灵顿了一下,看向他,等他开口。
“你真名叫什么?”沈白榆问。
安灵却因他的问题显出几分惊讶。
沈白榆笑起来,“怎么?我的问题太简单了?”
“简单且愚蠢。”安灵不屑地说。
“我就叫安灵,姓安,名灵。”
沈白榆也有些惊讶,“我以为妖魔在人界,会更名改姓呢。”
“反正曾同我一起生活过的人,要么死,要么灰飞烟灭,世上没有人再认得我。”
安灵时而表露出的与外表不符的冷情与老成,总令沈白榆意外。
但又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呢?妖魔不死便是永生,看尽三界沉浮,又怎会不深沉冷酷。
“怎么?”安灵笑起来,“听到灰飞烟灭,便知道是我亲手杀的了,你竟害怕了?”
“不是。”沈白榆说,“我是觉得,该多孤独啊。”
安灵愣了愣,然后露出不耐又厌恶的表情,“你懂什么?别非要擅自揣测,好表现出自己有多善解人意。”
“抱歉。”沈白榆说,“是我自以为是了。”
安灵因他毫不犹豫的致歉而顿住,一时心中的恼怒也平息了几分。
“不问了,没意思。”安灵转过身去,“反正我想知道的,你也不会轻易告诉我。”
两人不再言语,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安灵突然发现周遭的一切都诡异地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场景。
抱着一摞书籍跑进教室的男生,挽着手嬉闹着从教室后门走进的女孩,还有黑板上擦掉又重新出现的字。
安灵站起身,伸手施法,生出像网一样交错的悬丝,然后悬丝不断延伸攀爬,将她与沈白榆周身的空间网罗起来,直到出现一个像蛹一样的形状。
她用力挣拽,悬丝变得尖锐刚硬,将他们周身的空间像玻璃破碎一样割裂,一场笼罩他们的幻境被挣破。
安灵和沈白榆这才发现,他们早就不在学校,而是在一个破旧废弃的厂房中,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破旧的机械器件。
外面还是白日晴朗,但厂房里却阴暗昏晦,有朗朗白光从厂房顶破裂的天窗里投射进来,浮尘在其中飘荡,如同水中蜉蝣。
黑暗中的黑雾,安灵看到对面走来的就是这样一团诡异又恐怖的雾气。
等她走近,安灵才看清,在那些萦绕的黑雾下,是无数翩然起飞的蝴蝶,黑色的翅膀,黑色的触角,和黑色的眼睛,和它们无数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是黑色的血液。
“蝴蝶妖?”沈白榆惊讶道,“怎么可能?”
七毒物所制造的蛊妖,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但眼前的明明就是蝴蝶妖,包括制造幻境,包括之前陆雪知从那只猫妖身上攫取到的被黑雾遮蔽的记忆。
安灵施法将一个球状的紫色光环罩在沈白榆身上,这是隐身幻境,能在一定时间内让沈白榆不被妖魔发现察觉。
“你自己躲好了,一会我可顾不上你。”
安灵说完,手上便多出一把细长的由悬丝而制的武器,像剑又像长鞭,可柔软也可刚硬,可延伸如锁链也可细短如匕首,它姿态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那武器生出的瞬间,安灵也现出妖魔的模样——她赤红的眼,在她布满蝴蝶的面容上格外鲜红显眼,那些蝴蝶与眼前的黑色蝴蝶妖不一样,是各色各样的,有的如同虎斑,有的如同荧光闪烁,也有的像眼眸张合,它们停靠依附在安灵的身上,然后随她伸出的武器,一起扑向对方。
那些蝴蝶精致小巧,源源不断地从安灵身体中涌出,而对方也一样生出成群黑色的蝴蝶,密密麻麻地抵挡在她身前。
但她没有安灵的武器,便只能笨拙地躲开安灵的攻击,安灵的武器像长剑一样地刺向她,又突然变得柔软,延伸着将她从脖颈处起圈禁起来,将她勒住后抵到墙边。
但那些防御安灵的黑色蝴蝶群开始膨胀繁殖,避开安灵的蝴蝶群直扑向她,她的视野被干扰,伸手抵挡蝴蝶群的攻击时,也让手失了力,而黑色蝴蝶妖趁机伸手试图攻击安灵的武器。
安灵转头对沈白榆喊道:“你不是除妖门派后人吗?倒是做点什么啊。”
沈白榆举了举手上黯淡无光的玉佩,无奈道:“看起来我的玉佩只对你有作用。”
安灵抽回武器,使对方坠落在地,而安灵又趁此逼近她,一把长剑变成锋锐的匕首,直抵黑色蝴蝶妖空洞狰狞的双眼。
但那些黑色的蝴蝶突然成倍地增长,击破安灵蝴蝶群的攻击,反将安灵包围起来,变成萦绕周身的黑雾。
安灵的蝴蝶也不断生出,不断扑向那些黑色的雾气,蝴蝶的尸体如同雪花坠落,层层叠叠地落在脚边,对方趁此也伸手掐住安灵,她与对方同时攥住彼此的脖颈,而安灵手上的匕首也被黑色的蝴蝶群扭曲着拉扯开。
安灵说:“那我只有用你试一试了。”
沈白榆没有听懂安灵要试什么,却只见她手上的匕首又变成长鞭,她用力挣脱黑色蝶群将长鞭挥舞起来,长鞭柔软地摇曳延伸,直逼近他,然后将他身上的隐身幻境击破。
沈白榆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捆绑了起来,然后被安灵轻松地扬起又放开,使得他跌落在安灵身前,被卷入她与对方的对峙之中。
他甚至顾不上表现惊恐,只见那黑色蝴蝶妖在见到他后,双目变得更加赤红,如同饿狼见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