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还是呼呼呼呼的吹着,冯冬手一抖,“不会都不喜欢吧?”
冯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符纸,突然点着了。
冯冬高兴的拍脑门,“大哥,我知道了,你瞧瞧我这木头脑袋,您是都喜欢是吧,那我都给你烧了,你等着哈。”
此后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什么阴风什么下雨的情况,还得是冯冬厉害。
剩下的时间就是靠熬着的,一整天不睡,我困的不行。
这人一困,眼皮就打架,脑子也开始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
好在冯冬掏出小音响,选了几首劲爆的DJ,吵的我脑子嗡嗡的。
他还说这是怕我睡着了,也是为了我好。
第二天早上,我们一到点就火速回去了。
在车上我问冯冬,“要是有鬼愿意给人续命,这事怎么弄?”
冯冬顶着两个黑眼圈,“啊?那得是还有寿命的鬼心甘情愿才行,你有这个门路啊?”
“有。”
冯冬眼睛一亮,“这续命续命,得命快结束了才能续上,除非你没几年活了,不然,你就洗洗睡吧。”
“嗯嗯,然后呢?”我心里略感欣慰。
冯冬觉得我一定是脑子坏了,“你没事吧?”
冯冬继续说,“没什么要注意的,只要是那个鬼愿意,你就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你就安安稳稳的睡你的大觉。要是哪天一觉醒来发现你指甲盖上的月牙有个变化,那就是命给续上了,至于还能多活多久,就看那人的造化了……话说,你怎么问我……”
冯冬说话的间隙扭头看我,我已经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梦里,我见到了我奶还有我妹妹。
妹妹一见到我就哭了,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还问我有没有遇到能吃知心话的朋友。她还跟我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对她很好,每天早上都给她买最好吃的蛋饼,还给她抄作业,还在上课的时候帮她望风,还拉着她去翘课打游戏……
我上去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傻啊,你这个年纪不好好读书你跟个二流子混什么东西?”
妹妹揉着脑门,笑着说,“可是姐姐,我没几年活了啊,我不好好开心开心,我就要死了,那我岂不是白活了一场?”
我心里愧疚,“都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改命成功。”
一旁不说话的我奶也开始吱声了,“就你,别做梦了,你看看你自己这样,你就是个灾星。你害了全村的人,你这个自私的人!”
我奶气的要抬手打我,被妹妹拦下了,“奶,姐姐也想活下去不是?她没做错什么……”
“她没做错,那是我们做错了?就是因为她,我们全村人都得死,她算个什么东西?”
……
奶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直接刺入我的心口。
她说的是事实,我真的做错了么?
我是被冯东的呼噜声吵醒的,他已经把车子开到了火葬场的门口,他趴着方向盘睡的正香。
我抬手正要拍醒他,却发现自己的指甲上的月牙明显饱满了些,我之前手上的月牙几乎看不见。
想到了我迷迷糊糊听到冯冬说的话,杜小琪已经把剩下的几年的寿命给了我。
陆经理远远的走过来,手里还提着几包快递,见了我和冯冬在车里,“哟,一大早就要出去啊?”
我笑呵呵的下车,解释,“我不出去了,快到年底了,我回去大扫除。”
陆经理高兴的不行,“对嘛,我买的对联到了,那你来帮我贴上了,过几天就是小年了,我们几个热闹热闹,对了。”
他斟酌了一下,“你除夕怎么安排的?”
“没什么安排。”
“那太好了。”陆经理笑着,“那我们几个留下的人一起过除夕吧,有些同事已经回家过年了,我女儿移民国外了,她年后才回来。冯冬那小子父母常年不在家,今年估计也是不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提起冯东的父母,我问,“他父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回来?”
“别提了”陆经理叹气。
冯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陆经理,说我什么呢?”
陆经理举起手里的快递,“贴春联啊。”
“走。”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圣诞节都还没有过呢,陆经理就已经张罗着贴春联了。
其实陆经理买的春联就一个福字,小小的一张,就图个仪式感。
这里是火葬场,并不是什么居家,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中午,食堂多加了几个菜。
食堂的阿姨笑呵呵的告诉我,其实陆经理今天生日,但是他在国外的女儿忘记了,他很多年没有过生日了,每年到了今天都是食堂的阿姨们给他准备个礼物什么的。
说是礼物,其实也就是多给一个鸡蛋,给他煮个面条,告诉他,那是长生面。
后来陆经理吃着吃着就哭了,他说,我不想长生,长生太苦了。
要是能够让他自己选,他在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静悄悄的离开。
陆经理人很好,他心善。
吃饭的时候,阿姨们私下攒钱给陆经理买了一个小蛋糕,上面还插着五颜六色的蜡烛。
按理说,要插上足够数量的蜡烛,但是阿姨们算数不好,数差了,就笑着给自己解释,“越活越年轻嘛,还管多少岁干什么。”
冯冬拍手朝着生日快乐的歌,“生日快乐啊。”
陆经理笑着,扭头看后面的功夫偷偷用食指把眼角的泪擦了。
这些年火葬场的收入不客观,按照收支平衡在看,早该倒闭了。
可是陆经理不想放着这么多人没工作,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了,除了我和冯冬,都是一些老家伙,要是没了工作,这个年纪只能去捡瓶子了。
陆经理自己掏积蓄,补平了亏空,还跟大家说,咱们以后老了,都从这里走。
陆经理说完这句话,被大家齐齐的翻了一个白眼。
死亡这件事,只有陆经理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