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都不想回复只是驱瘟神般将其驱赶开来,也亏得这里是一府府治,不然那些嫌弃他的蒙古人,色目人怕是要将其砍死在街头了。
夜,雨仍然未停,淅淅沥沥滴滴答答,自天上坠落的无根之水,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敲打在这个人间游荡的无根之人身上。风雨飘摇之间,饥寒交迫间,他感觉天地在倒悬,眩晕,强烈的眩晕充斥着他的脑袋,也许他就要停止在这里了。忽然,广厦现于眼前,灯火辉煌,楼阁亭台,好似那庇天下寒士的广厦,亦好似仙宫。也许我已经死去了吧?他摇摇晃晃的朝那里走去,又在此间,他惊闻一琴音悠远缥缈,时而悲怆清冷,时而高昂激烈,如抗争,似诉求,又如人世间所有的孤独都汇聚一处。最后他听来听去,只听出了两句话,他摇摇晃晃行至刚刚他所瞧见的仙宫旁。
那处仙宫之上,绝艳清冷的仙子抚琴而奏。他痴了,随后呆呆的从嘴里吐出了两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琴音戛然而止,书生也晕倒在地上。而那四海珏中的客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迎宾小厮也发现了晕倒在门前的书生,上前踹了俩脚发现没有反应,便边上手边骂到:“哪里来的丧气玩意,要饭要到咱四海珏来了,啊呸,晦气。”
老鸨也上前骂道:“几个混账东西,连个大门都看不好?酒囊饭袋一个个的?快拖走,拖走——”
几人正欲拖走仍其自生自灭,高坐于楼上的添香姑娘欠了个身发话了:“妈妈,妾看着人可怜的紧,想是遭逢了什么大难才流落至此的。望妈妈施舍一番仁爱之心,赏他个小厮做做。养身子的钱与吃食住宿,妈妈您便从妾每个月的例钱里头扣吧!”
这么说来,那老鸨也无话再说了,只是回道:“既然咱们添香姑娘都这么说了,那老身便依你了。”
翌日,书生悠悠转醒,一看是间六人房,身上包扎过也换了一身行头,粗布麻衣来的不是很好,他想动动,却因过于虚弱无法下床。也不知道是何良善人家收留了他。
吱呀——木门打开,添香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丫鬟手中还端着一碗粥水。
添香姑娘不经意的撇了书生的断指一眼,没有言语,随后凑上去关切的问询:“公子好些了吗?”
书生陡然一惊,颤巍巍的答非所问道:“小姐莫非,莫非昨日天宫之中,抚琴的仙女?”
添香不由得微笑了一下,但是这抹微笑着实难以察觉,只是嘴角在衣袖的遮掩下微微的翘动一下。
那丫鬟倒是笑了起来:“你这乞丐,瘦骨嶙峋,差点饿死,倒是色性犹存调戏起我家小姐来了?”
书生只能表示歉意,本想起身作揖,但是力气不足无法支撑,只能做罢,又歉意道:“小姐,小生实在无意冲撞。只是……只是……昨夜小姐确实是绝代风华,若非天上仙哪有此种仪态,以至于错认。还望小姐海涵——”
那丫鬟又乐道:“你这书生,只顾着道歉,救命之恩是不是就不用谢了?”
那书生憋的满脸通红,尴尬溢于言表。这是添香上来解围了。
“月娥,莫调戏这位公子啦!公子,望海涵。妾,名添香,乃是这四海珏中的一名书寓。不知公子何处人士,为何流落至此?”
那书生脸上的悲伤顷刻便浮现了出来:“小姐,在下李星河,乃巴州化城县人士。因家中遭遇匪患,家中父母皆为匪患所伤……就在下孤身一人脱得性命。这才远走阆中投奔叔叔,求个活命。”
“那公子寻到啦嘛?”
星河惆怅道:“哎~未有——”
“公子不必哀叹,不如养好身子在这先做点活计养活自己,再慢慢寻找也不迟。”
星河感恩道:“小姐大恩,星河没齿难忘,不知何以为报——”
“公子言重了~妾且告退,公子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