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梧来不及反应,只见头顶上方被一抹黑色罩住。
傅明彻闪身至她身后,用那件黑熊皮的斗篷将风青梧罩得严严实实。
哗啦啦啦——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藏身在斗篷下的风青梧被这股刺鼻的味道熏得作呕。
她不顾一切推开傅明彻,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往她身上泼粪水!
而当几个喽啰看清护风青梧之人是傅明彻时,彻底傻眼了。
他们丢下粪桶,连滚带爬地跑向停在路旁的马车:“小侯爷,坏了!坏了!”
“你才坏了呢!”宋灼言怒掀车帘,正要骂人,就见其中一个喽啰指了指前方,颤声道:“小侯爷,泼错人了。”
宋灼言顺着喽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傅明彻正阴沉着脸看着他,那件黑熊皮的斗篷上还在往下滴答、滴答滴着污黄的粪水,看得宋灼言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从马车上下来,险些跌跤,他赔着笑脸走向傅明彻:“误会!傅侯!这绝对是误……唔!”
宋灼言话没说完,只见傅明彻一拉颈间的系带,同时一个转身,身上的斗篷便脱了下来,跟着一个用力,将斗篷高高抛起,像一张捕猎的大网,将有粪水的那面兜头蒙在了宋灼言的脸上。
宋灼言被这股力道带得倒退了三四步才站稳。整个上半身和粪水来了个亲密接触,甚至有些还被他大口惊呼时吸入了口鼻,呛得他在斗篷里猛烈地咳嗽起来。
那黑熊皮本就厚重,毛也密实,吸了粪水后足有二十斤重,又湿又沉,他像困兽一般,根本掀不动斗篷,憋在里边快要窒息。
风青梧心中暗爽,但不解恨。
她没想到宋灼言所谓的报复竟然这么低级,简直可以用弱智来形容。
风青梧越想越气,趁宋灼言还没有将自己从斗篷里解救出来,她上去就是一脚。
不偏不倚,正好踹在了宋灼言的命根子上。
“嗷——!”宋灼言应声倒地,那张沾满粪水的黑熊皮斗篷随着他倒地的动作终于被他掀了开来。他正要破口大骂,可是再看侯府门前,哪里还有风青梧和傅明彻的影子?
宋灼言疼得龇牙咧嘴,用手紧紧捂住命根,咬牙叫嚣道:“风青梧、傅明彻!你们两个给我等着!哦吼吼吼——!”
傅明彻亲自将风青梧送回了风府。
回去的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就踢得那么准呢?!
应该只是巧合吧?
……
因风青柳着急出嫁,风青槐与舒文慧的婚礼改在了三月初二。
来观礼的人不少,傅明彻也在受邀之列。
风青梧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缎面斗篷,对襟处没有系带也没有纽扣,却严丝合缝地将他拢住,很是好奇,便走过去问他是不是什么新兴的款式,她也好买一件穿穿。
傅明彻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解释:“这对襟里面缝了磁石。”说着,将磁石从斗篷的锁边里取出,递给风青梧看。
风青梧接过磁石感慨道:“好巧妙的心思,还是头一次见到把磁石用在衣服上的,赶明儿我也试试。”说着,她将磁石还给傅明彻,傅明彻却说了句:“给你玩吧。”
风青梧大方接受,她把玩着磁石,随口一句:“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傅明彻有些讶异,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风青梧的问题,而是转身笑着去给风青槐道喜去了。
风青梧看着人群中那道宝蓝色的颀长身形,不明白刚刚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傅明彻和宋灼言都是风家的未来女婿,免不了要坐在一桌。
傅明彻才一坐下,便问宋灼言:“踢得不重吧?”他故意不提风青梧,就是想让宋灼言误会那一脚是他踢的,免得日后宋灼言再找风青梧的麻烦,但聪明如他,才不给自己找麻烦呢,关心来关心去绝口不提是自己踢的,让宋灼言猜去。
宋灼言果然上当,但是他闯祸在先,若傅明彻追究起来,他反而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咽下这口恶气,牵强笑道:“不重,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傅明彻作势给宋灼言倒酒,宋灼言用手挡住:“最近戒酒,傅侯自便罢。”
戒酒?傅明彻一边喝酒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下半身……看来伤得不轻。
婚礼一直持续到深夜,风青梧送走了傅明彻,没有回她的凤栖阁,而是直接去了风青槐和舒文慧的新房。
寒暄几句之后,风青梧直入正题,将杨氏的嫁妆单子和一封白皮信一并交给了风青槐。
风青槐将嫁妆单子放在一边,反复看那张白皮信:“这是什么?”
“遗书。”风青梧在风青槐和舒文慧诧异的目光中强调:“我的遗书。”
风青槐斥责道:“都要嫁人了,还在胡闹。”他作势要撕,被风青梧按住。
“大哥,大嫂。”风青梧神情严肃,语气沉重地说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我此番嫁人祸福难料,是福固然好,是祸……母亲的嫁妆可千万不能落入赵氏手上。”
舒文慧忙在一旁说道:“快别说这样的话,听得我心慌。”
风青槐安慰道:“傅侯虽有妾室,但风评不错,想来不会委屈你的。”
“但愿如此。”风青梧没有过多解释,她握住风青槐和舒文慧的手:“但总归交给你们我才放心。”
风青槐用另一只手覆在风青梧的手背上,轻拍了拍:“小妹放心,大哥一定帮你守住。”
风青槐与风青梧都是杨氏所生,相差不过三岁,感情深厚。
风青槐对她也是如兄如父,有他在,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所以风青梧选择在婚前将她能拿得出手、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交给风青槐,是不二之选。
尤其舒文慧还是她的手帕交,如今成了她的嫂子,让她更加心安。
风青梧与傅明彻的婚期虽然定的匆忙,但傅明彻一点也没亏待风青梧,该有的排场、体面,全都给足。
用他的话说:“你妹妹作为妾室都能有正妻的排场,你作为侯门嫡妻,只要不僭越,全部以顶配规格